约莫过了半个小时。 余未莱听见不远处传来停车的声音,两道车灯在黑夜里亮起,她隐约看到有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终于到了,她哈了哈手,好让自己暖和一点儿。 余未莱俯身拿起盖在沈司恩身上的羽绒服,在人来之前,转身离开了。 不过前后脚的工夫,沈司珩便到了。 沈司恩靠在树上睡得正香,旁边已经没人了,他撤下手套,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脸,臭小子哼唧两声,叫了两声也没醒。 男人转头向某处望了一眼,正好看见女孩走进宿舍的背影。 黑眸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很快又化开了。 …… 从10月追到腊月,从腊月追到春天,沈司恩还在死缠烂打地追,余未莱还是铁石心肠的不答应。 无聊得人们甚至背地里打了个赌,在这场你追我赶的游戏里,沈司恩和余未莱到底哪个先屈服? 刚开始人们兴致勃勃,但随着赌局的时长拉得越来越久,大家都开始不耐烦了。 于是乎,所有人都一边倒的开始同情沈司恩,暗骂余未莱故作清高太装了。 要说沈司恩的各中条件,放眼整个江大没几个能与之相比的了吧?单单江城沈家这一个名头,就足够吸引人了吧。 真搞不懂这个余未莱到底要端到什么时候。 余未莱本人的压力也很大,但她真不是端,是真的说服不了自己。 以至于后来,连学校老师都旁敲侧击的劝她,女孩子到年龄可以谈谈恋爱,别奔着结婚去,就谈谈嘛,无可厚非。 谈谈恋爱?她也是不排除的,但真心不喜欢沈司恩那种幼稚鬼啊。 幼稚!真得幼稚! 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天,沈司恩就上演了一出超级幼稚的大事件。 “余未莱,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他站在楼顶,举着喇叭大喊。 余未莱面无表情的望向趴在宿舍楼顶围栏上的那个白色人影,听着身边人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心里已是疲惫得毫无波澜。 不,还是有波澜的,那个谁谁谁,你大爷的。 得是多么没出息的男人,才会做出用跳楼来威胁一个女人的事情? “莱莱小可爱,你答应我吧,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沈司恩还在威胁。 “我说到做到,我要跳了,真的要跳了!” 宿舍楼有七层,高度不过三十米,人从上面跳下来,不知道会不会死? 蔡蔡“啧啧”咋舌,如果不是头着地的话,或许有救。 沈司恩又喊,声音被风传了下来。 “生不能做你的男人,死也要做你的男鬼,一直缠着你,缠着你…” 蔡蔡站在她旁边,一头张扬的红色长发分外妖娆,“哎,你猜他敢不敢跳?” 她猜他不敢,毕竟真的想死,就不会等到这么多人围观,还要磨蹭这么久了。 旁边有人疯狂地摇晃她,语气焦急万分。 “同学,这太危险了,你先答应他的要求,让他下来吧。” “是啊,别真闹出人命。” 有人往她手里塞了个扩音喇叭,几乎是在命令她,“答应他,快劝他下来。” 特么的… 余未莱要骂街了。 她沉了一口气,忍着口吐芬芳的冲动,对着喇叭喊:“你有本事,先下来再说。” 旁边的校长之类的什么人物赶紧把内容又补充了一下。 “沈同学!怎么上去的怎么下来,千万别往下跳啊,她答应你了,会嫁给你的。” 得寸进尺了,不是谈谈恋爱,不是做做女朋友小情人之类的,而是嫁给他,是不是挺开玩笑的,话说她跟这哥们说不清楚了吗。 她余未莱可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羔羊,她还就不信了,还有人能倔过她? 一气之下,余未莱不管不顾,直接往宿舍楼里走去。 不顾众人阻拦,她一口气上了7楼,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一脚踹开楼顶的门,直上了天台。 天台上站着几个沈司恩的狗腿小弟,手里紧紧拽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头绑在了要“跳楼”的人腰上… 眼看露了馅,小弟们一个个面露惊恐的看着冲上来的女人。 沈司恩倒没觉得不好意思,转头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笑得调皮又讨好,“莱莱,你能答应我了吗?” 余未莱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幼稚。” 沈司恩委屈巴巴,“那你是不是答应我了?” 余未莱死死地咬唇,终究不愿就范。 “我不会答应你,请你,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成年人就做一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情!你自己的生命请你自己生命负责,不要用了威胁别人。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说完,她将手里的喇叭扔给旁边某人,转身就走。 “哎,莱莱!”见人生气了,沈司恩立马怂了,急忙从栏杆处爬了下来,着急就要追上去。 结果被绳子绊倒,几人胡乱摔倒滚做一团。 此后几天,沈司恩真的消停了,没在校园里各种阴魂不散的出现。 但很不幸,也只是几天而已。 学校的艺术节,dreay有场乐队表演,女孩子们在礼堂做彩排练习。 沈司恩带着小弟们又来晃悠,男孩们抬着各种道具、设备,无比殷勤地开始挂彩带、拉横幅,乐此不疲的装饰舞台。 几天不见的男孩跟屁虫一样在余未莱前后左右转来转去。 “这几天家里有事,没有来学校,你有没有想我?”沈司恩很是期待地看着问她,“想了吗?” “想谁?你吗?”余未莱被问烦了,心里气得很,冷冷一笑,“想你每天骚扰我?威胁我?逼迫我?让我本该简单平静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沈司恩一愣,“我只是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这是喜欢?恕她无法理解。 余未莱不想再跟他多言,冷漠地扔下一句,“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沈司恩头一回没有去追,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原本苍白的脸更加苍白悲伤了几分。 不远处,踩着梯子挂彩带的小弟们连连摇头。 小弟甲:“恩哥太可怜了,为个女人伤成这样。” 小弟乙:“这还不都得怪你,没事儿提议找什么大嫂,看把恩哥折磨的都成什么样子了?” “谁知道这个余未莱这么难啃!唉,实在不行,只能敲晕了扔床上…” “你找死啊,小心恩哥听到揍你一顿!” “行了行了,咱们赶紧干活吧,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小弟乙仰头看向另一边,催促道,“陆子昭,你那边弄好了吗?你怎么那么磨蹭?” “好了。” 黑框镜男孩赶紧应了一声,最后把丝带绑好,又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松动的大灯,没多在意,顺着梯子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