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翻转,时光倒流… 回到了余未莱16岁那年。 那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最重要的一件便是,终于走出了离婚阴影的李慧芳再婚了。 再婚对象陈良,一个老实巴交,踏实肯干的小工厂老板,丧偶多年,大了个10岁,但对李慧芳来讲条件真的不错。 管不了余寻那种浪漫主义的,跟他反着找准没问题,于是李慧芳就满意的嫁了。 陈良人是不错,就是那儿子混账得不行。从野鸡大学毕业两年,也不找工作,整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啃老。 知道亲爹要另娶,来劲了。 先是闹腾着逼老两口签了婚前财产协议,又不放心的把两处房产落到自己名下,这才不哭天喊地的耍无赖了。 余未莱只在陈家住了五天,就搬出去独立了。 经金伯介绍,借住在了一位和蔼可亲的阿姨家里,阿姨不要房租,她觉得不好意思,就主动提出到阿姨工作的福利院做义工,给孩子们上音乐课。 于是,就为沈司珩的“一见钟情”创造了机会。 春末夏初,气候怡人。 福利院的孩子们坐在斑驳的树荫下,和着少女的吉他声一起吟唱,欢乐的歌声如风般飘进了房间。 “咳咳咳。” 感冒正厉害的沈司珩隔着窗,向歌声所来的方向随意的瞟了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眸光,并未多注意。 “我不想在这里。” 10岁的小女孩泪眼汪汪,小手拽着他的衬衣可怜巴巴。 “我保证再也不会惹阿姨生气了,珩哥哥,带我回去好不好?” 沈司珩点头,“好。” 小女孩破涕为笑,擦掉了脸上的泪珠,“珩哥哥,我们现在就走吧。” 男人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把口罩拉得更严密了些,“等办完手续。” “嗯!”小女孩开心地点头,“那我先去房间拿玩具!” 看着小女孩小兔子一样快乐的跳了出去,沈司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身体不舒服还乱跑。” 院长数落他一句,“你妈才把她送过来两天,你就这么接走了,打算怎么安置她?” 沈司珩黑眸沉了沉,轻声说道:“还她一双父母,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 无论如何,他做不到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这个孩子太无辜,不应该由她来为那场悲剧买单,他想尽可能的去弥补。 院子里,歌声已经停了。 孩子们在大树下叽叽喳喳,又蹦又跳。 “姐姐你小心!” “姐姐,别把小麻雀宝宝摔下来。” 余未莱艰难地爬上树,目的是把一只毛还没长齐的丑鸟放回窝里。 特么的为了给孩子们塑造纯洁美好的心灵,她也是拼了。 “余棉,你小心点儿,别摔下来。” 院长正好带着客人往外走,看到这场面,不由就担心地提醒了一下。 沈司珩转头望了一眼,只当孩子们调皮爬树闹着玩,并没有理会,继续往外走。 旁边的小女孩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嘴一嘟,拽着沈司珩的衣服就往那大树下走去。 “范小二!”小女孩对着孩子们的黑乎乎的后脑勺叫了一声。 叫范小二的小男孩回过头来。 “哼!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小女孩指着在这群小孩子里鹤立鸡群般高大的沈司珩,“这是我哥哥,你再敢抢我的玩具,他会教训你的!” 流着鼻涕的范小二在高大的阴影里仰起头来,看到沈司珩一双没感情的黑色眸子,瞬间害怕地摇头如拨浪鼓。 “不敢了不敢了。” 小女孩很得意地仰起了头。 “姐姐!小麻雀宝宝的妈妈回来了!” 突然有小朋友喊起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望向树上的女孩。 余未莱正准备把小雏鸟放回鸟窝里,归巢的大鸟就冲了上来,用那尖尖的嘴对着她的手狠狠啅了一下。 疼得呀! 她慌忙从树上出溜下来,谁知那大鸟竟然还不罢休,扑棱着翅膀又朝她追了上来。 她跑得急,一时脚没倒腾过来,左脚绊右脚就要摔跤,高大的男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沈司珩本不想搭理她的,但预料到她这一摔有可能砸倒旁边的小女孩,就及时出手挡了一下。 此时,他一手抓她的手臂,另一手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 突发的状况让他身子不由一顿,这才低头打量面前的女孩。 黑色长发很是随意的绑在脑后,零散的碎发撩过干净白皙的脸庞,秀眉紧紧地皱起,潋滟的水眸满是惊恐,不点而红的唇瓣死死抿着… 胸口被异样地撞了一下。 “快走开!” “臭鸟!别咬姐姐,姐姐刚才可是救了你的宝宝呀!” “真是个坏蛋!走开走开!” 孩子们叫成一团,帮余未莱驱赶大鸟。 此时的余未莱已经被恐惧占据了全部神经,以至于根本没在意被人占了便宜。 危险终于远离,她急忙站定,看都没看一眼沈司珩,跑过去捡起自己的吉他,边往屋里溜边招呼孩子们。 “转移阵地,进教室!” 孩子们一窝蜂的跟着女孩,蹦蹦跳跳地就往楼里跑去,喧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咳咳咳。” 发呆的沈司珩嗓子一痒又咳了几声,转头问院长,“她也是孤儿?” “你说余棉那孩子?” 余棉?很可爱的名字,挺像她的。 沈司珩点头,“嗯。” “不是,不过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现在在我家借住,周末就来给孩子们上音乐课。” “她几岁了?” “有16了吧,读高一。” 院长看着沈司珩,一脸姨母笑,“这是看上人小姑娘了?等她大点儿了再追,人孩子还小。” 沈司珩低头望着那只还存有少女体温的手掌,只觉得面红心跳。 也不小了。 …… 时过境迁,余未莱望着面前的沈司珩,沉默了。 被鸟追她倒是刻骨铭心。 但对沈司珩,她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甚至都不记得被人那么扶过一下。 沈司珩的手指扶了扶额角,瞧着她,又道:“你总该记得在邹辉酒吧,我请你喝果酒。” 余未莱茫然地望着他,眨眨眼睛,明显不记得。 男人有点儿挫败,又有点儿冲动,“余未莱,你特么之前真对我没印象?”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沈司珩吐脏话,又吃惊又激动,“你骂我?” “对不起。”男人认错很快很及时,黑着一张俊脸低声讲述,“6年前,在邹辉的酒吧见到你,我送了你一杯酒…” 余未莱看着他:“……” 沈司珩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