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本想到长孙无忌的奏表,默默盯着地衣上的牡丹纹,唐俭和魏徵都没有说话,轮不到他区区吏部尚书强出头。 杜楚客默默踢了脚李道宗,身为宗室郡王,请你承担起该负的责任!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滕王绝对不能长住长安,冬天会下雪滴呀!!! 李道宗默默躲开杜楚客的脚,他家刚被拆掉没多久,工匠又实在腾不出人手,目前只能暂时借住在阿叔家,没有发言权。 新任礼部尚书萧瑀看到没人说话,也很豁达地保持沉默,亲王回长安的事情归宗正寺管,与礼部无关。若是陛下想带滕王去献陵,需要准备的祭品……也不归礼部,依然归宗正寺管。 李世民沉浸在曲子词里,没有发现下面的那些小动作……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竖子不会真的想要当什么仙人吧? 也不对,他知道月亮的真实情况,应该还是想念他这个阿兄,才会说出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再次抬头看向众人,才发现他们没人说话,冷下脸来问道:“你们反对鱼伯回长安?” “陛下,这是昨夜金吾卫、两处县衙和民安署分别处理或收押的名单。”刑部尚书刘德威很丝滑地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奏表,递给张阿难,让他转给李世民。 滕王回来与否,对刑部来说没什么影响,也许还能有些正面影响,毕竟那些纨绔子弟都怕他,他是真的说出手就出手,从不在乎对方的阿耶是谁,反正谁的阿耶也不可能强过陛下。 “他们闹事与滕王回不回长安有什么关系?”李世民大体看了下名单,繁华之下的小毛病,比前几年闹腾得差了许多,毕竟杨豫之和房遗爱这两个最大祸害已经从……改邪归正,从纨绔子弟转变为栋梁之材。 杜楚客看了眼低头装怂的李道宗,又看了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魏徵和唐俭,还有学着房玄龄装傻充愣的萧瑀……你们家又没有大贤盈门,装什么呀!只好硬着头皮提醒道:“陛下,中秋已过,霜冻将至,雪花飘飘的日子也不会太远。能不能阳春三月再让滕王回长安呢?” 李世民半天没反应过来,阳春三月距今还有半年多呢,他家幼弟想家,竟然还要再等半年多,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还有,雪花飘飘又如何?家人围炉吃锅子正当时。 “陛下,他们是怕步房刺史的后尘。”看到李世民越来越冷的脸色,岑文本只好站出来,官员的任免迁谪归吏部管,他不想增添额外的工作量。 李世民怒而拍案,指着众人,冷声说道:“你们还真是贤良之臣!若不是鱼伯慧眼识才,能有崖州如今的风貌?你们忘了自己去梁国公府看热闹时的兴奋劲,朕没忘!” 那竖子用雪埋人,还知道给留着胸口透气,更知道撒把米引冬鸟来食,愤怒可以加速血液流转,能减少冻伤的可能性,哪里会有比他更贴心的纨绔?! “陛下,可以等总,六下江南吧? 还有,魏徵为什么不拦着他?靡费银钱也不是这么个靡……来扬州花的是滕王府的银子,府里的银子还能撑得住,可,那也不能只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呀! 牡丹接过侍女手中的醒酒汤,放到李元婴手中,柔声说道:“王爷昨夜那首明月几时有,今早便传回了长安,陛下许是担心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与王爷各地分散的只有兄长,而兄长之中感情最好的便是陛下,陛下怎么可能不见曲思人? “叶法善,我要拔光你身上的毛!”李元婴一口闷下醒酒汤,朝窗外吼道。 “与我无关,是萧十一发回去!”扑棱棱的翅膀声传来,叶法善飞走了。 李元婴拽过牡丹手里的长袍,披散着头发冲出窗外,杀向柳浪闻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