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的布庄卖给了太谷的王家，潞安府的两处绸缎庄，还有茶市，都已卖给了介休的范家。这两处，连货带店，共作价八千八百两。杀虎口的茶市，还有一处小的绸缎庄，作价一千二百二十两，卖给了蒲州的张家。另外，村北的骆驼场，包括里面的骆驼，加上林林总总的杂物，东头二爷的报价是两千六百两。我这边还没有答应他，能再抻一下......”</p>
王宅的正厅内，荀先生在给王可贵汇报着这这几天来的资产出售情况。</p>
王可贵半躺在床上，每说出一个产业，他的脸色就丧气一分，到得后来，他双眼变得黯淡无光，生无可恋。</p>
“这是咱们所售资产的总账本。”荀先生汇报完毕后，将一本厚厚的账本交到王秦氏手上，让她交给王可贵阅览。</p>
王可贵并没有当着荀先生的面查账，而是摆了摆手道：“咱们还剩下什么了？”</p>
“还有河曲城内的一家杂货铺，一家茶庄。”荀先生低声回答道。</p>
“好哇，好哇。”王可贵用右手捂着胸口，故作大度道：“这些费心神的东西卖了个一干二净，我也能好好的养个病。”</p>
虽如此说，但谁能听出来他口中的苦涩之意。</p>
荀先生沉吟着，再次开口道：“还有，晌午县城里碧桃居的人过来，说三少爷在那里欠了嫖资加上赌债共计一千五百二十两，问咱们什么时候给。”</p>
这件事情，原本众人都是知道的，此刻再度提起，又都是一阵心塞。</p>
王可贵沉默了一下，说道：“家里还剩下多少银子。”</p>
“只有九百多两了。”</p>
“县城内的那家茶庄，卖掉能得多少？”</p>
荀先生想了下道：“河曲比不得太原潞安，这茶庄约莫只值个四百多两罢了。”</p>
“卖，卖，卖！”王可贵用手砸了下床道：“那碧桃居后面是县太爷孙大人，咱们招惹不得。就算是老爷我上辈子欠这逆子的！”</p>
他说到激动处，岔了气儿，立刻开始狂咳起来。</p>
王秦氏连忙上去抚着他的胸口道：“老爷，他已悔改了，这几日都没见他出去过，切莫动怒了。”</p>
王可贵喘着气，一把推开王秦氏的手，又问荀先生道：“先生去劝那逆子悔改，他怎么说？”</p>
荀先生正要说这件事情，忙从怀中取出王少钧给他的那支卷烟，把西厢小院儿里的所见所闻，都向王可贵叙述了一遍。</p>
王可贵心下一奇，用仅剩的右手拿着卷烟的一头，仔细的观察着，眉头微皱，眼神中闪着异样的光芒。</p>
“这就是逆子这几天的成果？他亲手制作的？”</p>
“我亲眼所见，一点不假。”</p>
王可贵没抽过烟，看了一会儿，并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道道。</p>
他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p>
淡巴菰这种东西，并不是像盐茶绸缎那样的必需品，又登不得大雅之堂。本身就是附带的杂货，需求量并没有很大，顺手买卖而已。</p>
况且这只是逆子的一次胡改乱造罢了，那些烟民们也不一定会买账。</p>
不过儿子既然有此心，总比出去吃喝嫖赌强。</p>
想了一下，王可贵轻声开口道：“那些烟叶子也值个七八百两银子吧，就让他试一下好了，但别给嚯嚯完了。” “知道了，东家。”荀先生点头道：“就让他先用个百八十斤，也能做不少这种小棒棒儿出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