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没有大公司病这点，打工人最讨厌最讨厌开会了。开不完的大会小会，领导在上面洋洋洒洒依托答辩，打工人在下面听得昏昏入睡，又不能玩手机。 六年前，那位周总走马上任，稳定总裁位置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立‘非必要不开会原则’，精简会议时常、减少会议次数。简直是打工人福音。”</p>
在回宿舍路上，陈飒和顾允真都问了很多问题。陈飒的问题集中在待遇相关，顾允真问的问题和周循诫有关。</p>
顾允真：“那、那你姐姐对合泰ceo的看法怎么样？”</p>
她拐弯抹角地，想知道工作状态下的周循诫。”</p>
“我姐说，她们周总很有能力，但也很独裁，很多事情他说一不二。比如说，进军疫苗市场这个决定就是当年周总拍板定下的。</p>
不过，我们接受有能力的人独裁，因为这能有效地提高决策效益。有能力的人独裁，还是不一样啊。”</p>
独裁，这也的确是周循诫会做的事情。顾允真知道周循诫的性格，他很傲，很多时候他是不屑与人为伍的。幸而，他的能力和家世能撑起他的傲。</p>
赵雨橙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得眼冒红心，“听说周总特别帅，特别有成熟男人范儿，怎么破，我的新年愿望之一就是亲眼看看周总有多帅。”</p>
顾允真想象着周循诫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眼神泛着寒光，系着工整的温莎结，听下属汇报，时不时动一动薄唇，言简意赅又一语中的，点评几句的情景。</p>
好一个“独裁者”。</p>
那种成熟男人位高权重的气质，天生有种令人目眩神驰的魅力，让小女生的一颗心悸动不已。</p>
赵雨橙：“要是以后能进合泰工作就好了，我姐说，最近合泰在试水互联网医疗，说不定我可以去应聘互联网医疗的内容运营。”</p>
顾允真看着赵雨橙谈论起合泰，眼中熠熠生辉的模样，又想起橙子这三天内参加了学院学生会和团委干部的竞选，当即道：“你这么优秀，又这么努力，多刷实习肯定进得去。”</p>
顾允真：“如果合泰不要你，那是合泰的损失。损失到周总半夜想起来都要捶胸顿足。”</p>
“哈哈哈哈哈哈真真，你这张嘴啊～”赵雨橙笑了起来。</p>
这两天相处下来，赵雨橙发现，顾允真长着张天仙一样的脸，人人都以为她有点美女脾气不好沟通，其实不是的。</p>
回宿舍后，顾允真掏出手机，对着“真真是小咸鱼”这个微信名，琢磨了半天。</p>
她有点想“磨刀霍霍向微信名”，把这名字给替换了。</p>
如果说以前她还好意思当一条小咸鱼，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顾家祖坟冒了青烟才考上的北城大，</p>
但在别人嘴里见识了周循诫的优秀，知道他能力顶尖，具备远见卓识，又那么多博士生在为他工作、他为全社会创造了这么多工作岗位，也为全社会的医疗健康做了贡献之后——</p>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咸鱼了。</p>
想起周循诫点评她的那句“还挺有自知之明”，顾允真摸了摸小脸。她灵机一动，把微信名改成了：真真在仰卧起坐。</p>
咸鱼是不可能彻底咸鱼的了，要时不时仰卧起坐，翻下身，当一条翻身咸鱼。</p>
这时，赵雨橙一声尖叫：“卧槽，英语分级考试结果出来了，真真，立风你们快看校内门户！”</p>
一分钟后。</p>
赵雨橙：“啊啊啊我怎么只考了c，我还想考d的，我不想多修一门英语。”</p>
“你们是多少？”</p>
陈飒很酷地说：“我考了d。”</p>
赵雨橙：“我不会垫底吧？？”</p>
她话音刚落，顾允真幽幽道：“你们两个牛逼，我给你们垫底，我是b。”</p>
北城大英语等级分为四个级别，其中a最低，b次之。所以，顾允真的英语是全宿舍得分最低的。</p>
英语分级考试考了全宿舍垫底，这估计就是咸鱼的代价。顾允真恨不得仰天长叹，她这才立志不当咸鱼的第一天，就被来了个小小的下马威。</p>
亏她还打算掏出全新的一套小熊睡衣，换一个全新的公主发型，从头到尾将自己更新一遍。</p>
如此煞有介事，就差沐浴焚香了。</p>
毕竟，要当翻身咸鱼，不仅仅是精神状态上的翻身，就连外表上，也要好好捯饬一番，显示出一副全新样貌。</p>
这真是，翻身咸鱼第一天就被打回原形啊。</p>
果然，作为祖坟冒青烟·擦边考上北城大学的幸运儿，也是有代价的。这代价就是，她的基础还不一定都跟得上。</p>
暗自将提升英语列入计划表后，顾允真开始思考第二件事：选课。</p>
北城大学作为国内顶尖大学，具有号称全国最为宽松、自主发展的选课政策，学生只需在大学四年修够学校规定的学分即可，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和个人发展状况进行跨专业选课。</p>
专业选课培养专业能力，也为之后的工作打下基础。例如她的舍友赵雨橙和陈飒，橙子早早就确认自己以后想进大企业的营销部门，除开理论课程外，还选择了统计学、广告设计、市场调查等专业课。</p>
陈飒是被调剂来的新传专业，她一心只想搞钱，去互联网大厂当牛马程序员拿高薪，所以早早地定好了修信科二学位的目标，新传专业拿最基础的学分即可。</p>
顾允真盯着选课网发呆。</p>
她以前从来都不觉得，当一条咸鱼有什么问题。可能当人到了一个强者如云的环境后，思想会不一样。当身边人都是充满干劲和动力的卷王，自己也会被卷王气息所感染。</p>
她是想变得没那么咸，或者说，有方向地咸，但是她连自己方向在哪都不知道。</p>
毕竟当初，她是擦边上的北城大，没有多少选专业的余地，就连新闻传播学这个专业，也是她和招生组协商之后选的。</p>
一言以蔽之，她对这个专业不感兴趣。</p>
这时，顾允真想起了周婷钰的话。周婷钰说，在大学时遇到迷茫，可以去问小叔叔。</p>
她到底能不能问他呢？</p>
问了会不会被他觉得“咸鱼到底”了？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p>
她点开周循诫的灰色半身人头像，又退出，点开，又退出。</p>
突然，空荡荡的聊天界面，蹦出了一句话。</p>
周：「怎么换名字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