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特果然接受了刘博乔的建议，很快便找到程天宇，提出首批供应原石的要求。时间定在半个月内，半个月后，他将离开安海市，如果无法完成合作，泰特表示将考虑重新寻找供应代理商。 程天宇这段日子精力一直放在创意求婚专享定制项目上，还没时间打通玉石、翡翠的原石供应渠道。顺贵祥的那些东西他心里清楚根本不行，康莱丝又不是傻子，一旦发现顺贵祥的原石品质不足，后续合作便彻底砸锅，集团声誉也将遭受极大影响，重新寻求欧洲市场合作就只剩下空谈。 泰特突然提出的要求让程天宇措手不及，如果找借口往后拖些时间，看泰特的态度，很可能集团会直接先失去康莱丝的合作机会。现如今虽然集团的市场影响力趋于回归，但欧洲市场上能够明确表示与集团合作的，仍然还只有康莱丝一家。失去他们，等于夺回欧洲市场的计划就要从头再来。 在商会的步步紧逼之下，程天宇等不了那么久。所以程天宇必须答应泰特提出的要求，并且在规定时间内，解决高品质原石渠道问题。 送走泰特，程天宇把宁海涛叫到办公室。 “海涛，顺贵祥的原石供应问题你跟他们具体谈过没有，什么时候可以解决？” 按照程天宇原本的计划，珠宝展成功举办之后，便以顺贵祥为桥梁，开拓东南亚原石市场供应渠道。与顺贵祥合作，提升他们的原石品质，只有达到这样的要求，万豪国际才会为顺贵祥提供西南区域市场专柜合作的机会，同时为其打通国际上的宣传、合作通道。 宁海涛回答：“这件事他们正在努力，我也已经安排人去往东南亚原石市场调研，积极寻找高品质原石矿源。但那边的排外形势很严重，基本有些规模的原石矿都把控在当地人手中。就算想要合作，代价也比我们想象的大很多，很多时候还没等开始谈，便被直接拒之门外。想要原石，只能走他们要求的市场销售渠道，而且高品质原石货源有限，多是以拍卖竞标的形式出售，甚至有些还存在赌石的性质。” “赌石？这么大批的供应需求，怎么赌？”程天宇疑惑地问道。 “赌矿坑，如果发现有新的高品质原石矿坑，便提前招标竞卖。没有人具体清楚这个坑能出多少原石，各品质比例又如何。所以就竟盲标，赌运气。” “我们可以竞标吗？”程天宇思索一会儿问道。 “可以，这种竟盲标，无论是个人还是企业团体都可以。但十赌九坑，经常出现矿坑最后开出来就只有表面一层原石层，下面不是石头，就是品质太低的情况。” “可我们没有时间，康莱丝的订单已经送到我这里。”程天宇将泰特的要求说与宁海涛知道。 宁海涛也是一筹莫展，别说半个月，就算再给他们一个月，批量的高品质原石也很难找到。 程天宇问道：“我听说国内有人可以在缅北一带包矿，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做？” 宁海涛很明显这段时间没少了解那边的情况，对这个问题没有犹豫便回答：“缅北有些地方的势力比较混乱，的确也能找到这样的机会。但首先要打通当地大势力的关系，没有当地势力的维系，就算是政府批准的矿也别想开起来。而我们集团一直以来运作的核心都在北方，西南市场本就陌生，连个牵线人都找不到，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沟通缅北地方势力。” “顺贵祥也不行吗？” 宁海涛摇头：“不要求品质的还可以，大批高品质原石，以现在的顺贵祥还做不到。” 程天宇看着桌上康莱丝的原石供应协议，表情变得沉重。“这次合作必须完成，集团太需要这个机会。海涛，国内市场方面你比我更了解，一定还会有其它办法。” 宁海涛是真为难，主要障碍还是时间问题。就算能找到办法，抛去攻关与洽谈，后续还要选货、检验、评级以及报关、运输等等，半个月哪里够，康莱丝是不是疯了？ “程总，我怎么觉得康莱丝这次是在刁难我们。” 程天宇心里怎么会没有这样的想法，但不管是刁难还是考验，他都必须得接下来，集团现在别无选择。 宁海涛叹口气，也明白程天宇所面对的苦楚，作为一个跑市场的，这个时候真比上位管理者幸运很多。他们可以失败，大不了从头再来。但程天宇输不起，输了就将在商场中万劫不复。 胡思乱想中，宁海涛突然脑中灵光一现。“程总，我突然想到，您也许可以找郭啸天试试。” “郭啸天？”程天宇知道，他是云腾电子的董事长，也是郭琪盈的父亲。只是程天宇不明白，在原石方面郭啸天能有什么办法？ “海涛，为什么你觉得我可以找他？” 宁海涛犹豫片刻，说道：“说句不该说的话，我是个跑市场的，有些事情虽然没参与，但多少能够听到点消息。郭啸天与程董事长关系匪浅，他们在集团外曾经有过些私下合作。涉猎范围很广，特别是海外渠道，有消息称，就没有郭啸天搞不到的商品。” 程天宇表情变得凝重，问道：“你是指什么样的合作？” 宁海涛放低声音：“见不得光的那种。” 程天宇表情惊讶，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这件事牵扯到父亲，他从来没有听父亲提起过，宁海涛怎么知道？ 不过程天宇很快便将那丝冰冷隐藏起来，没有被宁海涛发现。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原石问题，如果宁海涛所说都是真的，郭啸天的确是个方向。 自从程天宇坐上总经理的位置，渐渐宁海涛已经成为他的心腹，帮过他不少忙。他相信宁海涛是个有脑子的人，在外面一定不敢乱说。这么长时间，若不是这回实在没有办法，可能从宁海涛这里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从这点就可以证明，宁海涛暂时还很可靠。 “海涛，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东南亚原石市场那边你再继续努力努力。无论这次康莱丝的合作结果如何，未来开拓原石供应通道还是必须成行。” 宁海涛明白程天宇的意思，点头回答：“我明白，今天说过的话我会彻底忘记。原石供应我会亲自跟进，顺贵祥方面我也争取再去一趟。” “好，你走吧！” 宁海涛离开，程天宇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中，看着面前的电话。他在犹豫要不要打给父亲，问问关于郭啸天的事情。但如果那些都是真的，父亲会同意自己这样做吗？又或者，父亲会亲自出面帮自己找郭啸天，如果谈成，便有可能借此机会重新把控自己在集团中的执行权。他这个太上皇到底要坐到什么时候？ 程天宇决定，还是自己先找郭啸天试试，从前父亲手里的资源，是时候应该一点点接过来了。 没有通过任何人，程天宇直接约郭啸天到牧月茶楼见面。之所以选择这里，并不是郭啸天爱喝茶，而是因为牧月茶楼的环境。喝茶的人都喜欢清净，所以这里每个单独的茶室四周都没有其它设施，关起门来谈点什么，完全不用担心外传。 郭啸天到的时候程天宇已经等在茶室里，郭啸天笑着说道：“天宇，你约我见面可实在难得。不过怎么来喝茶？这种涩不拉几的东西，也就你爸喜欢。” 等郭啸天坐下，程天宇遣走茶艺师，将门关好才说道：“听说过啸天叔喜欢喝酒，不过今天是有事想拜托啸天叔，喝酒容易误事。” “天宇你还是不懂啊！越是谈事情，才越应该喝点酒，这叫酒文化。在我们国内，特别是北方，只有酒喝透了，感情也就透了，谈什么不是水到渠成。” “啸天叔说得有道理，今天是我考虑不周，改天一定请啸天叔喝个痛快。” 郭啸天听程天宇这样说，哈哈大笑起来：“这就对了，可别学你爸那套，酸了吧唧的穷讲究。” 程天宇点头称是，但手上还是亲自倒上一杯茶，送到郭啸天面前。 郭啸天喝上一口，也没觉得好在哪里，放下开门见山说道：“你说有事要拜托我，什么事？就凭咱们两家的关系，只要不让我戒酒，别的都没问题。” “啸天叔果然是爽快人，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程天宇将集团与比利时康莱丝珠宝合作的情况大致与郭啸天说了一下，然后提道：“现在康莱丝急于拿到第一批供应原石，而集团又遇到一定困难，所以不知啸天叔有没有办法找到渠道？” 郭啸天听完表情变得疑惑：“天宇，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做电子、电器的，跟什么珠宝、原石半点关系搭不上，你怎么来找我？” 程天宇又给郭啸天倒上一杯茶，说道：“啸天叔，实不相瞒，康莱丝提出的时间太紧，我也是没有其它办法。听说您曾经跟家父有过一些合作，海外渠道涉猎极广，相信搞到一些原石也一定有您的办法。” 郭啸天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对程天宇递到面前的茶一动未动。“天宇，你听谁说的，外面的胡乱传闻可不能轻易相信。” 程天宇笑容中带着几分神秘，说道：“父亲的合作我也一样可以继续做下去，而且其中的利益，也绝对只会更多。啸天叔，难道您还不相信我吗？” 郭啸天没有马上回答，沉思良久后，突然说道：“看来我还是不喜欢喝茶，天宇，关于集团中的电子、电器供应合作，我随时欢迎你到云腾来谈。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还有事，便不陪你继续喝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