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少杰醒来的时候头有些疼。这里是他租的房子，昨晚怎么回来的已经不记得。床并不大，却比想象中温暖，因为今天这里多了一个住客。罗晓峰，正鼾声如雷，与周公探讨着人生意义。 看来是他送自己回来的，怎么也没走？难道这张拥挤的床会比他自己家的舒服？不过还是要感激他，至少昨天那样的夜晚，没有让自己一个人度过。 起床洗漱，简单弄了点早餐，罗晓峰这家伙竟然好巧不巧选择在饭好的时候醒来。 “是不是有吃的，我都被饿醒了。” 好吧！看来自己多准备一份是对的，这家伙果然有副狗鼻子。 “今天打算去哪？聊吧还是苏氏商厦？”吃饭的时候罗晓峰问道。 “去苏氏商厦，刚从深广回来，很多事情需要安排。” “苏大小姐那边呢？想好怎么解释了吗？或者我帮你去说？”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吕少杰从醒来便极力让自己先不去想这个问题，但罗晓峰似乎不把他搞得狼狈不堪就浑身不舒服。 “你还是回聊吧去吧！芊芊这一晚上也不知道休息得怎么样，那边就笑笑自己忙不过来。” “不是还有秦怡佳嘛！这些天她适应得很快，基本可以帮得上忙。对了，你真不准备回聊吧看看秦怡佳的情况？昨天她可是全程都在场。” 又来了，罗晓峰这家伙就是个魔鬼，好好一顿早餐，硬是被他搞得一点食欲都没有。 “怡佳那边芊芊陪着，应该不会有事。这段时间我就先不过去了，等苏氏商厦彻底度过难关再说。” “行，你想好就行。那我就不管你了，昨晚的酒到现在还没彻底缓过来，吃过饭我还得再睡会。” “难怪芊芊总说你是猪。走的时候记得把房间收拾下，窗户打开透透气，被你搞得全是你的臭脚丫子味。” “去你的吧！我脚多香，有味道也是你的。赶快滚蛋，别打扰我与周公聊天的兴致。” 吕少杰没有理他，将自己的碗筷收起来，换了身衣服便出门。 半个多月没来苏氏商厦，里面的变化让吕少杰倍感惊讶。原本冷冷清清的大堂，现在重新找回了生机。虽然并不是周末，但由于大卖场的缘故，仍然有很多中老年人一大早便来光顾。这无形中也带动门店的销售，每个人脸上都写满着喜悦之情。 吕少杰一路看下来，商场中增添了不少新面孔。能感觉到有些人还带着点生疏，不过这次柯越招聘来的主要是年轻人，身上充满着活力与热情，弥补了他们暂时经验上的不足。 来到五楼管理层，熟悉的人渐渐多起来，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吕少杰的出现使他们纷纷暂时放下手上工作，气氛不免热闹起来。 苏雨婷今天来得很早，正在准备着召开管理层临时会议，突然听到吕少杰的声音，脸上瞬间蒙上一层不自然的神色。 “雨婷，来这么早，昨晚” 苏雨婷打断了少杰后面的话，拿起桌上的文件说道：“你来的正好，咱们开会吧！”她似乎不想给吕少杰说更多话的机会，匆匆侧身挤出了办公室。 这把吕少杰弄得站在那里挺尴尬，感觉苏雨婷是不是有意躲着自己。不过很明显开会并不是借口，已经提前通知过管理层，现在看来的确并不是解释的好机会。 很快中高层管理都来到会议室，苏雨婷宣布会议开始。首先是各部门汇报这半个多月的销售情况，然后仓储管理将现在商场的商品储备情况进行了说明。苏雨婷把她和吕少杰这次在深广谈下的那些供应商的联系方式交给市场部，让市场部尽快与对方熟悉起来，时刻保证供应链畅通。 随后人事部门对新晋员工的情况进行介绍。柯越已经将招聘渠道与他们对接，现在所有的新人培训及入职流程，全部通过人事部门统一安排。 最后是策划部，就如之前柯越说过那样，他们为即将到来的新年策划了一场大型活动，只是细节还需要同苏雨婷和吕少杰再做沟通。不过他们已经请柯越的公司为这场活动进行宣传预热了。 商场中所有的安排和推进苏雨婷都十分满意，这还要多亏吕少杰以前电器城的那些同事。他们有足够的经验和想法，在各个部门中起到了核心作用。归根到底，商场有今天都是吕少杰的功劳。不管在生活中吕少杰未来会有怎样的选择，苏雨婷都知道，苏氏商厦离不开吕少杰，自己也离不开。 会议结束后策划部留了下来，吕少杰和苏雨婷要与他们详细沟通新年活动的具体安排。整个过程基本都是在吕少杰的主导下，苏雨婷安静得就像个小学生，努力吸收着吕少杰给她和商场带来的理念和销售知识。 每当这样的时候，苏雨婷总能感觉到吕少杰身上是发光的。也许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完美和超高的能力，但他就是可以让苏雨婷安心，他说出的每一句话苏雨婷都相信可以实现。 对于昨晚的事苏雨婷并没有真的放下，她只是做出了选择，将商场和父亲的期望摆在了更重要的位置上。所以她在刚刚看到吕少杰的时候会选择逃避，她似乎害怕听见答案，害怕那个答案会是自己不敢面对的宣判。 不过现在，随着吕少杰对商场的投入，以及他认真时的样子，苏雨婷找到了释然的感觉。也许现在这样就很好，他还在身边，还在为自己和商场做着努力。很多时候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要寻找一个结果，那个答案永远都不出现，对自己来说也许才是最好的答案。 新年活动的细节安排最终敲定下来，吕少杰又在电话中与柯越确认好宣传方向，这才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休息。 难得一会儿清闲，吕少杰又想起早上初见到苏雨婷的情形。她似乎已经默默离开了会议室，吕少杰便想再去办公室找她聊聊。结果苏雨婷并不在，好像是到商场中巡视去了。 下到三楼，吕少杰终于在大卖场边见到了苏雨婷。 “雨婷，我有话要和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想和你说。”苏雨婷抢先说道：“去深广这么多天，商场这边隆发没少帮忙，我想请郝伯母吃个饭，你也一起吧！” 的确，这次商场能度过难关，卓豫翎的母亲郝桂芳没少出人出力，怎么都应该正式表达下感谢。吕少杰点头认同。 “饭店我已经订好，咱们这就出发吧！”苏雨婷不等吕少杰说话，已经率先朝停车场走去。 路上，苏雨婷将车里的音响声开得很大，彼此说话都有些听不清。不过吕少杰还是想借这个机会再说点什么，关于昨晚发生的，关于秦怡佳。 “雨婷，昨晚的事情” “你说什么？”苏雨婷好像并没有听清，但她却也没有给吕少杰重新提起的机会，又继续说道：“新年之后马上就要春节了，按照惯例，商场会休息一天半左右。今年我觉得是不是可以调整一下，比如搞个新春音乐会什么的。商场提前开门，让消费者在春节期间也多一种全新的欢庆方式。就像国外的圣诞节、新年那样，鼓励消费者与商场一同狂欢。” “你这个想法是好的，不过这样做便会减少员工的休假时间，毕竟春节是我国最隆重的传统节日，每个人都希望可以陪在家人身边。一旦员工产生抵触情绪，对我们的销售以及商场口碑都将受到影响。”为了能让苏雨婷听清，吕少杰说话几乎都要用喊的。 “这方面也不是没办法解决，我们可以不开放全部商场，只保留部分自营店和大卖场。主要以娱乐宣传为主，搞些热闹的活动。这样人员需求也不会很大，可以让员工自愿加班，还可以调整轮休制，以半天为工作时长安排，并给予丰厚的加班奖励。” “我看这件事还需要坐下来仔细推敲一下，不能让商场过于被动。就算要做，也得提前与员工沟通好，保证有足够的人愿意参与才可以讨论具体细节。” “行，回头咱俩研究一下。” 总算结束了这个话题，吕少杰犹豫一会儿，仿佛在斟酌组织语言。终于决定再度开口昨晚的事情时，苏雨婷却突然说道：“我们到了。” 是的，订好的饭店已经近在眼前，怎么就这样巧，吕少杰再次错失了解释的机会。 走进包房，郝桂芳和卓豫翎已经到了，见到苏雨婷和吕少杰，脸上都挂着亲切的笑容。 卓豫翎最先迎上来，拉住苏雨婷的手：“什么时候回来的，去深广这么久一定很辛苦，看你都瘦了。” 自从上次从母亲那里知道他们卓家很早以前便与苏家的关系后，卓豫翎和苏雨婷间感觉更亲近了。从前那种在心里将苏雨婷看做大小姐的敬畏感，也渐渐被更真挚的友情所替代。卓豫翎现在是真心把苏雨婷看做亲姐妹，所以语气也亲昵自然了好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