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的表决程序，程天宇张口就准备问出有谁支持计划？ 程国富却及时阻止了他，眼神闪烁间，率先说道：“反对实施计划的举手吧！” 宋立帆疑惑片刻，但还是第一个举手表了态。随即又是几位董事也跟着举起手，基本都在程国富预料之中，这些人属于宋立帆一派，自己始终拉拢不到。 不过结果依然让程国富很满意，所有反对的人加起来也只勉强达到董事会成员的三分之一，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程天宇脸上也泛起笑容，起身便准备宣布计划通过。 就在这时，宋立帆微皱着眉头说道：“等等，天宇，表决还没有结束呢！” 程天宇再次被宋立帆打断，不满已经都写在脸上。这老家伙竟然还不死心，难道是准备继续胡搅蛮缠不认账？ 程国富却并没有如儿子那样乐观，当宋立帆说表决并没结束的时候，心情就已经开始紧张。很显然，自己的那点伎俩被对方看出来了。 宋立帆倒并没有说破什么，只是看向会议室里的众位董事，不疾不徐地说道：“那么就劳烦支持计划的也举个手让我看看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会议室瞬间安静了差不多有半分钟，似乎都在犹豫着什么。程天宇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 程国富强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感，知道此时必须得有人带头，就如刚刚宋立帆做的一样，所以他最先站出来支持儿子。果然，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开始有其他董事跟着表态。一个、两个、三个从数量上，渐渐超过之前反对的人，程天宇终于面色缓和一些。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终于不再有举手的人。一眼望过来不难看出，仍然没有超过半数。 很显然，有人没表态，既不反对也不支持。程天宇气愤地站起身，目光始终盯着那几个保持沉默的董事，希望他们给出自己的解释。 不过没有人回答他，甚至他们都不去看程天宇的目光，只是低着头，像是在选择逃避。 程国富没有像儿子那样失态，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他多少能够猜出。 与自己和宋立帆一样，苏万豪自然也有他的心腹，便是眼下这几个人。若是在往常，因为自己与苏万豪的交情，他的这份力量足可以为自己所用。甚至在拉苏万豪下台的时候，这帮家伙也选择相信了程国富口中的权宜之计说法，先安抚集团内部，给苏万豪更多的休养机会。可是刚刚宋立帆的那些话还是产生了作用，在这几个人心里，恐怕多少对自己和天宇的上位有了猜忌，对苏万豪归来仍抱有着期望。 先说话的还是宋立帆，看到这样的结果，他笑得毫不掩饰。“天宇，看到了吧！虽然支持的人是比反对的多些，但也没能超过半数。这样的表决结果做不得数吧！”随即他将目光转向程国富：“国富兄，既然大家都没考虑好，我看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们都回去好好想想，集团到底需不需要改变，或者说，要改变的究竟是方法，还是人？” 说完，也不等程国富表态，宋立帆已经站起身直接离开会议室。 他这番话很明显直指程天宇，要改变的是方法还是人？那人不就是程天宇，或者连自己这个代理董事长都应该换人。 站在宋立帆一边的董事们也纷纷跟着离开。随后那些沉默的人，也相互交换眼神后，默默退出了会议室。 程国富始终没有说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程天宇颓然地坐回到椅子上，眼神显得有些空洞。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宋立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时一个还没有离开的董事走到程国富身边，低声说道：“老宋似乎早有准备，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 程国富此时脑子里有些乱，随意摆摆手，让他们都先离开。 等所有人都走后，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他们父子俩，程国富这才终于问道：“天宇，这几天你可感觉到宋立帆的异常？” 提到异常，程天宇将赶来时的堵车，以及发现宋立帆司机的情况说给了父亲。程国富眉头深锁，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程天宇等得焦急，问道：“爸，一定是宋立帆预谋已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哼！还不是你给了他这样的机会。天宇，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夏雪茹又是什么时候牵扯上的？” 面对父亲的责问，程天宇脸色有些慌张，但很快便重新掩饰起来。“昨天的事是我没处理好，不过关于夏雪茹，并不是宋立帆说的那样。她只是我用来盯着苏婷和集团的工具，没有别的。” 程国富并不完全相信儿子的说辞，宋立帆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无的放矢。不过既然儿子不愿承认，他也不想当儿子的面扯下这块遮羞布。现在儿子好不容易做上了集团总经理，又在与苏雨婷的纠缠不清中慢慢挣脱出来，向着自己规划好的方向前进着。那么在无关痛痒的一些事情上，就暂时不要管得他太紧，以免适得其反。不过这个夏雪茹未来在集团里，到底会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程国富还是多少有些不放心。 “现在雨婷已经不在集团，你还留着她做什么？我可警告你，这个女人不简单，跟她牵扯上，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夏雪茹我留着还有些用处，我才刚刚接手总经理职务，需要有个听话的人帮我做事。” “这个人就一定要是夏雪茹吗？而且她曾经可是苏万豪的人，你确定她会听你的话？”程国富对儿子这样的选择不是很满意。 “我有信心让她为我所用。爸，夏雪茹那边不会存在问题，现在对我们最大的威胁还是宋立帆。” 程国富叹口气，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般：“长久以来，我对宋立帆始终都在忍让，甚至不惜牺牲利益与他达成合作。可他胃口太大，竟然这么急着想把我也吃掉。看来不能一退再退了，如果不让他看清咱们的态度，这天怕是都快容不下他了。” “爸，我们应该怎么做？”程天宇期盼着问道。 程国富摆摆手：“先别急，天宇，晚点你准备一下，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 ———— 这一天下来，整个集团仿佛都被层阴云笼罩着，知道内情的人隐隐都已经嗅到硝烟的味道，集团内两大家族即将开战。 宋立帆没有在希尔顿酒店得到任何想要的结果，他很清楚是有人动了手脚，只是拿不到证据，便暂时对程天宇的说辞没有多少办法。 他的确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迫使酒店方面说真话，但那样无疑就等于和程家彻底撕破脸。还不到那样的时候，他心里对程天宇还只是限于一个警告，堵车是这样，董事会上点出夏雪茹是这样，阻止实施便更是如此。他不想真正损害到集团的利益，那更是自己的利益，所以警告就足够了。 只不过该做的面子工程还是要做足，对于程天宇，宋立帆不介意给他的压力再大些。所以集团里种种不和谐的风声，已经渐渐压制不住。 这种紧张的情绪也被那几个保持沉默的董事带到了苏家，他们很想知道苏家的态度，特别是苏万豪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不过情况让他们很失望，病床上的苏万豪依然没有任何转变，而本该陪在父亲身边的苏雨婷，也据说一大早便不知去向。 苏雨婷当然没有失踪，她只是做出一个决定。所以一起床便回绝程菲菲的陪伴，坐上老赵的车再次去到聊吧。 吕少杰到的时候，苏雨婷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见面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苏雨婷直接给出自己的答案：“我想好了，重新开一家自己的商场，请你帮助我。” 这个答案仿佛在吕少杰的意料之中，他并不感觉意外。在休息室里，将自己整个晚上想出来的办法一一说给苏雨婷。 就如吕少杰之前曾经说过的，苏家根基还在，所以想要再开一家商场出来，远比其他人简单很多。这其中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借壳，寻找一家经营状况不好的商场，买断收购过来，重新纳入自己的销售链条，改头换面回归市场。 不过这样的做法无疑花费比较大，而且还要有合适的商场愿意出售。钱的方面苏雨婷并不担心，就只是愿意出售的商场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找到。 另外一个办法就是真正从零开始，寻找地产方注资，买断新建成的商业网点。只是重新装修、组建都需要更多时间，成本虽然比较前一个方法降低很多，但最快怕是也要等到明年才能开张。 当然，也可以找现有商场合作，就如同当初万豪国际融资一般。可是那样的结果，就等于要有很长一段时间将一半的经营权让出去。最后就算有机会重返万豪国际，怕是股权分配也会成问题。所以吕少杰并不建议这个选择，不到万不得已，经营权还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更稳妥。 如此一来，就只有前两种方法最可行。吕少杰能够感受到苏雨婷身上的变化，心中那股再次看到希望的火苗虽然微弱，却远比曾经集团大小姐时更加坚强。他不敢赌这团火能烧多久，所以要做就得尽早。事不宜迟，苏雨婷去解决资金的问题，吕少杰则想尽一切办法寻找目标商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