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愿为殿下手中刃

第73章 我不会让你死

坐进车辇里,肖言琅仍在想蛊母的问题。想及当初捡回青冥,将其送去御医姬子夏处医治,姬子夏是有所查觉刻意隐瞒,还是当真未能验出此物——毕竟除了已成为古卷上拓印成文字的羲族,如今在世者,因先祖皇帝在位时所下禁令,对蛊这种东西、这个话题,都避而远之。 隔着车帘,仿佛能看到沉默驱马驾车的青冥。肖言琅知道心中也有狠辣的想法,若能效法羲族,或许压根用不上与王氏、与青猊旧部联手,更甚至借燕郊之力——他低头看自己的右手,心骂自己狠毒。 就这一瞬,他心脏咚地一声无声巨响,他看着车帘,青冥坦然说出自己的猜测,也是最合理的解释。而最合理的解释往往就是真相。青冥虽总是事不关己,与世隔离,但不代表青冥不知道他一直以来试图做什么。 自己心中的狠辣想法,是不是正中了青冥所想——青冥便是知道他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才说出身体里有蛊母。 怎么会呢。 肖言琅想到了又将自己否定,世上哪有用自己的性命去成全别人—— 有。 王尉风。 肖言琅蓦地想起青冥曾说,“我只是一把刀,杀人或被杀。” 青冥的眼睛早在陈太医说起古卷记载前就有了好转,在陈太医说起古卷中的记载之前,那晚青冥晚归见过那个人进一步确定了身体里有蛊母的猜测——他相信青冥没有说谎,青冥说是依陈太医所言的猜测,那就证明那个人并没有直白说青冥身体里有蛊母。 那个人是真不知情,还是故布迷阵? 但那个人又就古卷记载进一步提到蛊母与子蛊…… · · “青冥!”肖言琅陡然抬高声音喊道。 车辇停下,青冥却没有掀帘,只安静地听候差遣般。 “进来!”肖言琅突然有了怒气。 青冥这才掀帘进来。 肖言琅不像平常,此刻毫不迂回,直言道,“你同那人夜谈,绝非三言遭人语,偏就与我起子蛊。”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用力。 青冥没说话。 肖言琅在袖里攥紧了五指,“你想做什么?想看看我是否狠得下心以为你蛊种,再造出一批可以不战而胜的子蛊是不是?!” 青冥的手仍掀着帘,一动不动。 肖言琅也不像是要等青冥说什么,更好似发泄。他冷笑一声,笑容却格外悲凄,“你都知道了。那个人告诉你了,或者你早就知道,所以一进胡城便开始疏远——” “有意远离是因胡城常有笛声,仅那日殿下命我同坐,我没能走开。”青冥淡淡出声,打断肖言琅渐渐崩溃的情绪蔓延。 仿佛一贯直往上冲涌的气突然被盖了板堵截,肖言琅愣了一下,那口被堵了的气缓缓地沿着盖板下的缝隙四散泄漏了,“笛声?” “殿下应推算过,将那一晚与此前我两次魁内发狂屠杀的情形关联,年初那次,我也曾听到笛声。” “但胡城夜夜笙歌笛音。” “曲子。” “曲子?” “曲谱上记载的曲子。殿下曾过问。” 肖言琅如遭遇雷击,曲谱上的曲子便是王尉风改编后赠予他的那首曲子的原版,尉风母亲的栖族族曲。 如今已知栖族便是古老的妖惑之族羲族。 · · 青冥破天荒的话“多”,语气平淡地叙述,好似那天像他描述演武切磋的情形,“殿下已知钩月旧标与古族羲族有关,而我于瘴林钩月旧标附近便见过那个人,那个人知晓我不惧毒,更震惊我双目失明,我无意与其周旋,而那人也留不住我,只说让我喝些赤虬血。” 肖言琅当即也明白过来,青冥始终“事不关己”漠然立世,却又对一切都了然于心,包括他心中所思。青冥听闻笛声,虽曲调不同还是心生戒备,孤身独处。与赤怜同处是因即使犯杀戮,赤怜足以压制他。 回想发现钩月旧标之时,青冥与那人见面大抵是在他上药昏迷之后。他有些不悦,原来青冥不止一件事隐瞒他。转而又觉得青冥本就是这般我行我素的人,青冥所为也算不得背叛隐瞒,即使是背叛隐瞒又如何呢? 情义就是用以利用与背叛的,他自己不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又有什么资格不悦他人行径。 肖言琅的语气不自知地软了很多,“你喝了赤虬蛇血?但方才不是说母瘴的毒只能由蛊母来解?” “没喝。” 肖言琅又是一愣,更气恼青冥不知惜己,“不相信那个人?那个人似乎对你很了解,为何不作一试?你就如此不在乎自己的眼睛是否能复明?” 说到这里,青冥似乎又要变回平常的样子,沉默不说话。 肖言琅突然情急——要青冥这般说话就是件可遇不可求的稀事。肖言琅不管不顾地说,“你不可以瞒我。” 凭什么呢,不管了。 过了一会,青冥才说,“那人称我少主,与殿下为世代血仇。若听其喝赤虬蛇血,不知是否另有目的,怕伤及殿下。” 他说话时语气还如常,似乎他永远没有情绪,就也不会有不同的语气,只是垂下了眼睛,不再看眼前模糊的人影。 肖言琅张了张嘴,一时也没能说出话来,只是心脏咚咚跳得好响。不知怎的,一向对各种局面都应对地得心应手的永乐王,突然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又倔强地追根问底,语气喃喃,“必竟天子令,碍着你的护卫之职了。” 青冥不会多想,但肖言琅却惯于深思,那人知道青冥不怕毒,更应知道青冥现任枭卫,身负护卫永乐王之职——称青冥为少主,绝不会害青冥。 他非要故意这样讲。 嘀咕抱怨道,“之前不说,现在倒是抖搂得干净。还有那夜晚归,问你,你也不说。” · ·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青冥说不上来。他从来不需要与人交待什么,除了回禀天子令。他同这人世似乎也没有任何关联——非要说,大抵就是天子令。 任何人都可能死在他的刀下,无论是谁。他也可能死在别人的刀下,不会有人觉得失去了什么。 记忆断层让他失去根基,没有来处。日复一日的杀戮,是唯一需要他做的事,亦是归途——死是比呼吸还要寻常的事。 那么,疼痛又算什么呢。 但肖言琅总让他“说出来”。 青冥仍是语气淡淡,坦然道,“怕伤你,未必伤及性命。” 肖言琅抿了抿嘴,没说话。 青冥继续说,“与之见面是意外,想到那人对我了如指掌,应也知我曾经魁内发狂屠杀。疑心发狂与蛊母有关,也疑心他有关才作问询,但那人并未告知,我亦无法强逼,那人有意透露蛊母与子蛊的消息,而我也知道蛊母已无法取出。” 肖言琅已然想到,那晚青冥失常一事定与此人、与蛊母、赤虬蛇血、笛曲有关,但,“你并没有喝赤虬蛇血。” “我的双眼曾在瘴林中侵入生血。” 肖言琅了然,只是一再提及那晚的事,他难免心觉羞耻。他心中仍有疑问,嘴上却因羞怯支吾难言。 哪想,青冥直言道,“我知你疑惑,那是因为当晚在我身旁的人是你。” · · 心脏咚一声好响,肖言琅偏头看着对面的软垫,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 青冥放下车帘,隔着帘障,肖言琅听到青冥如常平淡的语调说着,“不说是觉得没意义。” 过去没意义,失去的记忆没意义,从今往后没意义。 从前也不明白,这位永乐王为何总是看着他,不过,这也与他无关。如今他被推搡着得知了结果——他也终于知道自己与这世上的关联,即使这点关联毫无实感。 王尉风。他们都说这个人是他的兄长。永乐王是杀死兄长的人。这是他与这人世建立的微弱联系,也是他被动知晓的结果。 永乐王看他不是他,永乐王为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他。 车辇内,肖言琅的脸色渐渐变了,隔着帘子,似乎终于能平静理智地问一次,“你知道了。” 隔了许久,肖言琅的神色带着无尽的失望,甚至绝望。 帘外终于传来声音,只一句,“我不会让你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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