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不是还在顺天府监牢里服刑?”秀儿疑惑地问。 “今日丑时,苏凌等五人被无罪释放。说是林姑娘改了口供,拒不承认被五人欺辱一事,只说自己和苏凌两情相悦。” “真是糊涂!” 沈无忧攥着拳头,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林清水被苏凌等人欺负得那么惨,她竟还想着嫁给苏凌做正室。 只怕嫁过去没几天,她就会落得个被休弃的下场。 秀儿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颇为愤慨地吐槽道:“这苏家真真是狡猾至极!为了保下苏凌,连这样歹毒的招式都用了出来。那林清水也真是个不长记性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尽快完婚的话,苏家就能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三日后苏凌便能顺利获得春闱参考资格。” 沈无忧想明白苏家的意图,又抬眸询问着鲁达,“林清水出嫁的具体时辰你可知晓?” “吉时定在巳时末刻。” “奇怪!正室嫁娶一般都是放在傍晚,怎么苏家给定在了早上?”秀儿纳闷地挠了挠头。 “苏家应当是想着借由苏墨玉和裴行止的婚事,将苏凌和林清水二人的婚事偷偷地给办了。这场亲事越是低调,对他们越是有利。” 沈无忧说完,又询问着秀儿:“苏墨玉和裴行止的吉时定在什么时候?” “比苏凌和林清水的吉时早了半个时辰,也就是巳时三刻。现在是辰时三刻,还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了!” 沈无忧寻思着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她去往心悦客栈一个来回,倒也不至于误了苏墨玉进府的吉时。 “小姐,你想做什么?” “我去一趟心悦客栈,林姑娘性子挺好的,我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鲁达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可是,林姑娘已经失了清白,嫁给苏凌应当是她最好的选择。” 他一开始也不敢想象林清水居然愿意嫁给施暴者。 仔细想想,放眼京都城里,愿意娶她的男子估计只剩下苏凌一人。 “好你个头!臭鲁达,你也是个臭男人!”秀儿气呼呼地怼他。 屋子里的梅兰竹菊四人也纷纷气愤地瞪着鲁达。果然,男子在有些事情上,永远没办法做到和女子共情。 沈无忧也不认同地竖起了柳眉,“鲁达,你仔细想想,如果受害者是家中姐妹,妻母,又或者是女儿,你还会认为,嫁给施暴者是最好的选择么?” 经沈无忧这么一发问,鲁达黝黑的脸颊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是属下狭隘了!若是亲人受害,我定会在。” “我知道林姑娘是受害者,但你们怎么能指望苏凌那样的畜生玩意儿通人性?” “林姑娘,醒醒吧!婚后,苏凌绝对不可能宠你,他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辱你!” “你就算怀上身孕,也不可能母以子贵,他只会疑你是不是背着他偷人。” “而且苏家是官家,他们肯定是希望能找个门当户对的亲家。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他们随便找个理由扫地出门。” “到时候,你要是再想留在苏家,那就是为奴为婢,甚至连个通房都不如了。” 沈无忧这番话一出,林家三人纷纷怔愣在了原地。 林父林母都是淳朴的平头百姓,他们只当是把女儿嫁出去就完事儿了。 从未考虑婚后林清水的日子会有多艰难。 经沈无忧一提点,两人如同醍醐灌顶,幡然醒悟。 林清水则因为过于恐惧,“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父亲,母亲,我不想嫁了呜呜呜我不喜欢苏凌,我也不要为奴为婢,更不要做他的通房。” “苍天无眼!我们老林家从未做过亏心事,为何要让我闺女这样苦命” 林母想到林清水往后要面对的稀烂人生,痛苦地捶着胸口,眼泪哗哗直掉。 林父双膝一软,重重跪在沈无忧面前,“裴夫人,冤枉你表哥是我们不对。我们诚心悔过,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家,给我闺女指条明路吧!” “你们要真想退婚的话,一会儿苏凌前来接亲,就想办法激怒他。” “他酒品极差,今早喝了点酒,情绪很是亢奋。” “想必他稍有不快,就会动手打人。他要是打着你们,你们立马躺地上装死吐血,尽可能把事情闹大。” “如此一来,你们再以苏凌脾气暴躁为由,提出退婚,便顺理成章了。” 沈无忧话音一落,又将袖子里的一袋鸡血交到了林父手中。 “多谢裴夫人指点!”林父想到自家女儿还有退婚的可能,连连拖家带口地给沈无忧磕了几个响头。 “你们好好准备,今日裴府也有喜事,我必须快些赶回去。” “裴夫人大恩,清水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林清水喜极而泣,此刻她眼里的沈无忧仿若九天玄女降世,浑身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我不需要报答,但你们绝对不能背叛我,我这人睚眦必报。” 沈无忧很清楚,如若林家不愿意相信她,把今天这事儿给抖出去,那么她怕是要摊上大麻烦。 不过,她还是选择给他们一次机会。 林清水才十六岁,大好的人生不该毁在苏凌那样的人渣手里。 心悦客栈屋顶。 顾景炎独自坐在片瓦之上,饶有兴味地听着林清水闺房里的动静。 他发现,越是深入地了解沈无忧,越是没法抵挡她极其突出的人格魅力。 只是此刻。 他并不知道沈无忧已经将撕扯坏她里衣的锅扣到了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