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着身子上城楼?”裴老夫人和苏墨玉两人几乎是同时尖叫出声。 要知道裴行止人前一贯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她们实在很难想象,裴行止光着身子在城楼上乱晃的样子。 沈无忧转过身,笑容温和地看向卧榻之上惊魂未定的两人,“母亲,苏姑娘,你们可算是醒了!昨夜你们闹得太厉害,我一人分身乏术,只好让人将你们挪在一张床上,方便照看。” “” 苏墨玉疑惑地看向沈无忧,脑海里瞬间涌入了昨夜她和裴老夫人大闹裴府,还当众出丑的画面。 想到自己的孟浪行为,她的一张脸红得能滴出血。 裴老夫人的反应显然慢了半拍。 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晚她抱着太医的腿,一口一句“邓郎”的画面。 糟了!她瞒了一辈子的惊天秘密,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 老夫人面如土色,佝偻着背,瞬间蔫了下来。 “母亲,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可需要请个太医来看看?”沈无忧笑着走了上前。 “你你这么害我,良心过得去?” 老夫人抬起颤巍巍的手,指着沈无忧的鼻尖,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母亲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氏!你怎可这样歹毒?我好歹是当朝六品和戎护军,你这么害我,是要诛连九族的!” 昨夜暮春灯会上,苏墨玉还没有反应过来,沈无忧在她脸上写的“臣服”二字会大面积瓦解军中将士对她的信任。 回想起吃了毒菇后她那漏勺一样的嘴,一直在强调自己害怕上战场打仗。 苏墨玉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这话要是传到军中,从今往后谁会尊她一声“女诸葛”? 不止如此,军中上下怕是要以她为耻,甚至于将她之前的功绩一并抹杀 “看来,你们的病症还没好全,都过了一晚上,竟还在说胡话!” 沈无忧挑了挑眉,不再搭理她们,转过身看向一旁焦灼地擦着额头冷汗的管家,道:“你方才说,将军光着身子上了城楼,这事可属实?” “千真万确!” “坏了!这会子天已经大亮,怕是全京都城的百姓都看到了将军的身体!”沈无忧嘴上这么说着,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 不得不说,论制造惊喜这方面,裴行止排第二,就没人能排第一。 她原以为裴行止不过是找了个僻静的地儿睡大觉。 没成想,他居然跑城楼上去睡。 这下子,他想不出名都难! “母亲,苏姑娘,你们快些穿好衣服,我们一起去城门口看看!” 沈无忧强忍着脸上的笑意,又叮嘱着管家,“去将军房中取一套干净的衣服,顺带再给他找个斗笠!将军脸皮薄,今儿个这事儿他必定是要留下阴影的。” 裴老夫人没想到裴行止也出了事,瘫在床上,双手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造孽,造孽啊!” “母亲,先去看看行止再说!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苏墨玉忧心忡忡地穿上衣服,束了发,便搀扶着裴老夫人着急忙慌地上了马车。 马车里,沈无忧和秀儿见这两人上来,忙给她们腾了座位。 裴老夫人恨不得将沈无忧千刀万剐,偏偏又不能当众撕破脸。 毕竟那千年灵芝本就不是沈无忧自愿给他们吃的。 沈无忧懒得搭理她们,随手剥了个橘子,分了一半给秀儿。 秀儿虽说已及笄,心智上还不怎么成熟。 想到欺负过她家小姐的裴行止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她兴奋得根本合不上嘴。 哪怕是坐在马车里,身体已经开始雀跃得蹦蹦跳跳,上下上下地颠簸着。 苏墨玉瞅了眼咧着大牙笑嘻嘻的秀儿,厌恶地蹙起了眉头,“沈氏,你这丫鬟未免太没规矩了些!家主出事,她就差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了!” “秀儿还小,藏不住事。她这会儿七上八下地蹿,是在为将军担忧呢!想来,女诸葛应该也知道七上八下这个成语,是形容心情忐忑的吧?”沈无忧极其护短,虽说秀儿的幸灾乐祸表现得明显了些,毕竟是自己人,她自然是要护着的。 “笑话!七上八下是你这样用的?”苏墨玉被沈无忧给气笑了。 刚睡醒那会儿,她还有些迷糊,昨晚的自己怎么会做出那么丢脸的事情来。 冷静下来之后。 她才意识到沈无忧这个诡计多端的贱人,又一次把她给耍了! “秀儿别怕,没事儿!苏姑娘平日里性格温和,与人为善,今日这般尖锐刻薄,想必是被昨夜记忆刺激到了。”沈无忧拍了拍秀儿的手,完全不管不顾苏墨玉越来越黑的脸色。 “我知道的,小姐。寻常人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早就投湖自尽了。苏姨娘性格坚韧,实乃女中豪杰。” “你说的是。”沈无忧笑了笑,她很欣慰,秀儿这段时间进步神速,阴阳怪气的功底都有了质的飞跃。 “母亲!你看沈氏!裴府出事,对她有什么好处?她至于这般落井下石?”苏墨玉憋红了脸,抓着裴老夫人的胳膊,寄希望于老夫人能够给她做主。 “都少说两句!吵得我头疼。”裴老夫人此刻的心情比苏墨玉还要糟糕。 她当了大半辈子的寡妇,在外人面前向来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昨儿个这么一闹,她怕是晚节不保。 想到自己穿了一辈子乌漆嘛黑的衣裳,却连一个好名声都没落着,她更觉无比心酸。 苏墨玉消停下来之后,沈无忧倒是乐得清静。 她掀开车帘,朝着外头看去。 只见街边小摊上破天荒地坐满了人,而且还是人挤人的那种。 她侧着耳朵,隐约听见大家都在议论半夜裴府的那场闹剧,心情更加明媚。 原来,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快乐真能加倍 沈无忧勾了勾唇,看向哭丧着脸的裴老夫人和苏墨玉,满脑子全是她们发疯时的模样。 等裴府的马车抵达城门口。 沈无忧下了车,缓缓抬起头,便看到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躺在了城楼上的石砌栏杆之上。 而栏杆边上原本悬挂着的大天朝圣火旗帜,也被裴行止的亵裤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