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的事情总是让人觉得无奈又好笑,但好在也不是第一次了,从母亲惨死,父亲抛弃她开始,她这一生,大概就注定了不太好过。 不过没关系,反正也没被谁坚定的选择过。 公叔北丞没上马车,大抵是想给林墨婉自己独自一人冷静的空间,他骑着马,走在马车一旁守护。 林墨婉坐在车内,马车摇摇晃晃,愣神之际,才发觉的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脸颊滑落,她微微仰起头,抬手将滑落的东西抹掉…… 最终马车稳稳地停在了紫藤苑外,林墨婉下了马车,公叔北丞有些歉意的看着她,对上她看起来似乎波澜不惊的目光,他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道:“对不起啊,我没想让你伤心的。” 林墨婉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没有,不管殿下的事。” 公叔北丞看着她,稍作沉默,还是安慰道:“其实你也别多想,或许只是遵从长辈的安排,沈家是大世家,不可能不圆滑处理各个世家之间的关系。” 听着她安慰的话,林墨婉似乎才意识到什么,抬眼看他,眼中有些诧异,他这样的说辞,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一般人安慰也不会解释的这般暧昧。 她很确定,公叔北丞大抵是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她还是问:“殿下怎么……知道的?” 闻言,公叔北丞只是笑而不答,却继而又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会保护你。” “……” 林墨婉沉默了,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点陌生,在她的印象里,公叔北丞总是温文儒雅不争不抢的,可如今他却知道这么多。 这也就说明,他暗中调查过她。 她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明显,他的手段比公叔庭月的手段高明。 想着,她心中不免警惕起来,可还是在他关切的眼神中低声道:“没有,没关系,谢谢殿下送我回来。” 公叔北丞点了点头,笑了笑,转头离开了。 站在院外,林墨婉目送他走远,才卸下脸上伪装的笑,满身疲惫的转头进了院子。 玉枝跟在身后,刚才她是一直跟着林墨婉的,自然也是什么都看见了、听见了,看着林墨婉郁郁寡欢的样子,她心里还是想为沈微远说几句话,可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直到进了屋,林墨婉坐在榻上,有些无力的轻轻靠着,玉枝上前,小心翼翼的跪坐在她跟前,林墨婉闭着眼,似是在闭目养神。 许久才缓缓的睁开眼,垂眸间,视线落在她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也很快清明起来,她知道玉枝是为了什么事,可似乎也是抱着她真的能够解释出什么来,而开口询问:“你怎么了?” 玉枝闻言,蠢蠢欲动起来,她挺直了脊背,想说什么,但是想着刚才看见的,和最近沈微远的作为,她一时间挺直的腰杆都软了下去。 随后,沉默良久,再林墨婉期许的目光中,她垂下了头,但又很快稳住飘忽的心神,仰头看向她,坚定道:“姑娘,切不可听人一面之词,所见也未必全是事实,您要相信二爷。” 林墨婉看着她,眼底的期许逐渐暗淡下来,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别开了眼,重新躺回了榻上,随后道:“你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玉枝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却终究是没再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耷拉着脑袋离开了房间。 房门合上,屋内一片死寂。 这里虽然长久没人居住,但一直是有人打扫的,今天林墨婉回来,也是玉枝差人快速通知了院儿里收整的。 所以,这里看起来,和她当初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入夜。 林墨婉从没想过沈微远会来,梳洗过后,早早的就睡下了。 没有人谁在身边,她总是格外警醒的,隐约听见外头传来动响,她立刻睁眼,本来想起身,却不曾想率先被人捂住了嘴。 她怔了怔,接着屋内昏暗的光线,她依稀能够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是沈微远。 她怔愣了片刻,好不容易忘掉的白天的那一幕再次如同避之不及的潮水一般涌上来,心口突然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竟头一次主动推开了他的手。 他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往后退了退,坐在床边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墨婉的错觉,他这时看起来,竟有点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儿。 林墨婉坐在床上,两人都没有言语,寂静夜里,像是什么都没变,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室内没有点灯,光线并不充足,他的脸隐没在黑暗中,让人看不见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又是半晌的沉默,林墨婉还是主动开口打破了死寂:“我受伤上了,可不可以明晚再来。” 对方没回话,但显然周身的气场更加阴冷了几分,他是专程来跟他解释的,她却以为他找她,只是为了那种事情。 许久没等到他的回应,林墨婉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开始主动脱衣服,反正这种事情也已经做了很多次了,被动的、主动的,对她而言都没什么区别。 可就在她将里衣的系带解开,褪到肩膀时,他却突然开口:“我不是为了这个。”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心下诧异,但还是缓缓的将衣服穿上,四周的空气似又陷入了死寂一般,叫人莫名有些呼吸不过来。 良久,沈微远重重的叹了口气,轻声唤她:“墨婉。” 林墨婉心头酸涩,轻轻低了低头,将自己的脸埋入夜色,隐匿其中,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红红的眼睛。 记忆中,他似乎很少叫她的名字,几乎是不叫的,连每次同房时,情到深处,他喊得也是他的花戎。 这一次,他的声音似乎比以往时候都温柔,也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这么含情脉脉的喊出她的名字。 如果不是自己足够清醒,她简直都差点以为,他是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