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你真的是大晋人?”夜小马说道:“我自认为饱读诗书,可无论是三国还是十六国,我都断定没有你这种语气说话的人。你到底是何方人?” “都说了,你自己不都说了你自己是自认为。”我嘲笑道:“都是自己自认为的,还以为有多高尚呢。哈哈哈。”夜小马被我嘲笑得一张脸铁青。再也不想与我多说。 “伯母是哪里的话,既然我与杨郎情投意合。那么还说什么高攀与不高攀的话。”林殊亲切又激动的握住杨桦尚母亲的手,说道:“殊儿一看伯母就知晓伯母有富贵相和旺子相,这不,只有您这样的女人才能培养出杨郎这样优秀的孩子。”杨桦尚的母亲被林殊的小嘴夸得笑得合不拢嘴。 林殊又道,“伯母,我们进去细细谈吧?” “好好好……林小姐请。”杨桦尚的母亲紧紧握住小殊的手,一家子人随着我们进了杨府。林殊与杨桦尚去了大厅,我们作为家属则在旁厅休息。其实我也不想去听小殊跟那群人的客套话,坐在旁厅自己玩也是极好的。本来想跟夜小马玩石头剪刀布,但这个老头子只是一脸鄙夷地看着我,满脸写着不情愿。 我只好自己干坐在椅子上。围着旁厅墙壁上的画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有人来了,我以为是小殊,没想到是杨桦尚。杨桦尚走来,我与夜小马都有点吃惊,我问道:“杨大哥你怎么来了,你们谈完了?你母亲怎么说,还有那个柳乐轻小姐,林殊和她见面了吗。” “嗯。”杨桦尚道:“林姑娘和乐轻小姐两人与我的长辈都在前厅,他们谈着呢。我就先过来看看你们。” “我们有什么好看的啊。”我哈哈大笑道:“一个小屁孩和一个糟老头子,难不成你们府上还有人要谋害我们。” “那倒不是。”杨桦尚道,“不过小娘子是哪里话,小屁孩和糟老头子?” 额……我突然想起只有我和林殊知道夜小马的真实年龄,别人看来他最多就比小殊大个两三岁。至于我,时间过得这样快,我都忘了我已经十五来岁了。十五来岁在当今时代算是成年了。我只好打着哈哈,“没有没有,我啥也没说。” 杨桦尚请我坐下,他也坐在我身边,问道:“不知我可否唤小娘子乳名。” “啊?你知道我乳名?”我大吃一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过一个乳名了。如果真要算起来,我的乳名也可以算是公子为我取名的小星星,但是这个名字林殊都不知道,这个杨桦尚怎么会。 他是酒商……难不成认识我家公子?! “我……乳名?”我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忙问道:可以可以,杨大哥,你们家是商人,是不是也认识其他很多行业的商人?” “这……自然。商人行商,人脉自是要广的。” “那你是否认识一个布商,姓刘名言。” “这……我认识的算不上多。这位刘言公子。倒是没有听说过。”杨桦尚道:“小隅,不过我们京州有一家万通阁,专门打听各道消息的,改日我同你一起前去。” “小隅?”我问道:“这难不成就是你说的乳名?” “这难道不是你的乳名吗?” “……”我尴尬地笑笑没说话。 “我一直以为林小隅是你的姓加字。没想到是你的名吗?” “其实我没有字。” “这是为何?” “我本就是一个乞丐。是我家公子好心收留了我。我有自己的名字,公子也赐给我乳名。但并未给我字。我倒是觉得这些东西多了,我也记不住。索性就没有要了。”我笑呵呵地说。 “这怎么可以,如果直接叫大名的话。这是对你的极其不尊重啊。”杨桦尚十分严肃地跟我强调,他朝天上看了看,建议道:“要不然小隅自己取一个。” “……其实字这个事吧,我还是想留给我的公子。等我将我的名字告诉他。再让公子赐我一个字,我想着也是不错的。”我道:“方才杨大哥说的万通阁,位在何处,我们何时去。” “我一直听你们说,你要找那个什么刘公子。”杨桦尚问道:“他是什么人,值得你们如此在意。” “不瞒杨大哥说,他是我的丈夫。” “丈夫?”杨桦尚不可思议地问道:“我看你这年纪才刚好是婚配年纪。怎地如此,早早就有丈夫了。你们成亲有多少时日了?” “我算算。”我掰着手指头仔细想了想,道:“应该有两年了。” “小隅今年年纪?” “我今年应有十五六了。” “那如此,你与你家公子是娃娃亲。” “不是……” “那你为何要找他?难不成他外出经商一去不复返了。” “我……你别问我了好不好。”我避开他问的问题,再三强调:“既然小殊已经答应帮你的忙,你也帮帮我们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好吗。” 杨桦尚是个聪明人,他看出我话中有话,便没有再多说。与我一起坐到林殊与他母亲谈完正事。林殊来时,有个粉衣姑娘跟在身后,看年纪。应该就是他们口中说的柳乐轻了。只见她满脸通红,也不知与她们说了什么。 柳乐轻只是匆匆从杨桦尚身边走过,连多一眼也没有。,桦尚的母亲替我们安排好几间房间,说改日好好议一议亲事。 “我想与我妹妹一同住。”小殊道:“伯母可成全?” “这是……” “我与我舍妹相依为命。不在一起住,睡不着。更何况我妹妹怕黑,晚上若她一人在房间,我也甚是担心。”林殊道。 我诧异的看着她,小声嘀咕道:“我什么时候怕黑了?” 林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我的好妹妹,你不怕黑吗?你再说一遍。” 我已经感受到某人眼神中深深的寒气,急忙点头:“对呀对呀,人家最怕黑了,人家要和姐姐睡一起。” “这有什么难事?”杨桦尚的母亲道:“翠儿,你且领两位姑娘去东厢房。” “诺。”一位翠绿色衣衫的婢女站了出来:“姑娘,请随我来。” 夜小马也想跟来,却被翠儿拦住。 翠儿道:“公子,这边是女眷的住处,公子的住处还在另一边。” 夜小马毫不怜香惜玉地推开翠儿,道:“我的两个好妹妹都怕黑,我身为兄长理应保护她们。更何况我妹妹都要嫁人了,我这做兄长的,再不多陪陪她。以后可是想见一面都难了,总之我就是要跟她们住一块。” “……”林殊眼神递给夜小马一堆刀子,但夜小马好像并没有领会到,我倒是头疼的很呐。 “这……”杨桦尚的母亲犯难。 “伯母,你若是不答应。这门亲事,我身为兄长,就替我舍妹拒绝了。”夜小马威胁道。如此一说,杨桦尚的母亲果然是应允了。见 到我们三人离去的背影,老母亲诧异,这三人可真奇怪,有大的房子不住,非要挤在一间房子里。 我们三个并排着走,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你们俩是不是有病。”我道:“一个房间就一张床,我们三个人住。难不成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下,还有一个躺桌子上?” “……” “……” “小隅,你跟我一起睡吧,夜小马睡地上。”林殊道。 “不行!”夜小马激动地说。 “怎么不行了。” “我……你们……”夜小马道:“你们俩睡在一起,会产生相斥反应。会不利于你的身体的。”我听夜小马说,觉得很有道理:“既然小马都这么说了,那还是以你的身体为重。” 林殊就算是瞎了眼,也知道夜小马是瞎编的。可见我一副信以为真的模样,只好作罢。于是我们三个便分好了。小殊睡床上,我睡地上,夜小马睡桌子上。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林殊此举的意义。 林殊解释道:“其实我是怕杨桦尚对我图谋不轨。有你在我放心。” 夜小马就算是瞎了,也知道林殊是瞎编的。但见我信以为真的模样,也只好作罢。 夜间。 我与小殊在房间里下棋,夜小马端了茶和点心,推门走进来。我朝他看去,好像是桂花糕和绿茶。因为是我们三个人住,杨桦尚还十分贴心地多送了几床被子。 夜小马将桌上的东西收走,铺好桌子之后,发现没有被子可盖。我将地上铺好,还有一层被子。 夜小马诧异道:“为什么给你发了两床被子,给我发了一床被子。” “你不是睡桌上吗,杨大哥可能认为桌上不需要垫被子。”我解释道。 “怎么不可能不垫?不垫的话这么硬,这叫人怎么睡啊。”夜小马愤愤不平。 “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你可就别挑剔了,我们又没叫你跟我们一起睡。你自己非要跟我们挤一个房间。现在睡不着了,不是作死吗?”我笑道,钻进被窝。 “小隅你等一下。”林殊叫住我。 “嗯?” 她从她的身后又拿出一床被子给我:“你把这个也垫在地上。地上寒气重,多垫一层比较好。” “你怎么会有三张被子?” “还有一张是杨桦尚母亲给我的。”林殊无奈道:“现在又不是冬天,他母亲却生怕我冻着。” “……可能这就是儿子多年来娶不到媳妇的心病吧。”我吐槽道。 我正准备把被子垫在下面。却被夜小马喊住了,“小殊,你几个意思。她都垫了一床了,你还给她垫一床。你们好啊,一个两张被子,一个三张被子,就我一个人只有一张被子吗。” 夜小马气得从桌上跳下来,就要抢我的被子,被林殊推了回去,道:“夜小马,你不想想你自己多大的人了?年龄是小隅的好几倍。怎么好意思跟一个小孩子抢东西。” “我……老夫……老夫不与你们计较,唯小女子之心恐难猜也。”夜小马跳回桌上,转过身背对着我们。我悄悄咪咪地爬到林殊的床檐边,问道:“夜小马真是几十岁的人了?我怎么感觉她比我还小的样子。” “他就是一老顽童,从小到大,一直都这样,你别跟他计较。”林殊道:“我一岁那年,他就随他父亲来到我们家。第一次抱我的时候,我就尿了他一身,他吓得直接把我摔在地上。结果被他父亲狠狠打了一顿。从那以后,他就很不待见我。” “这是你们俩有缘。”我笑道。 “可能是我们小时候结下的梁子。他从小就不喜欢我,老是想着法儿整我。四岁之前,他就像是我的噩梦,我一见到他就得哭。”林殊想到这儿,竟笑起来:“不过四岁之后,就是他见到我哭了。母亲说我早熟,之后我便想着法儿整他。我们俩就是这么打闹到大的。” “这莫不是怪叔叔和小萝莉的故事吧。” “那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笑道:“你们俩青梅竹马,可真让人羡慕,可是我见你们俩现在的感情很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也不是很知道,只是记得,一件事情之后,他就对我好了许多,见了面也不捉弄我了。” “什么事。” “就是几年前他父亲替他安排亲事,新婚当天,他却跑了。” “社会啊。”我颇佩服地看着睡在桌子上的夜小马:“看不出来。,们夜大哥还真是颇有反封建的风骨。”我看向小殊:“那他做什么去了。” “来找我喝酒呗。”林殊笑道:“喝完酒还耍酒疯,简直不要脸。” “……社会。”我小声问道:“小殊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夜小马喜欢你。” “咳咳咳咳……”夜小马在桌子上发出怪异的声音:“你们俩说我的小话我都听见了。” “噗……”每次听到我这么说,林殊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摸着我的头说道:“他要是喜欢我,那么你也该喜欢我。” “什么意思?” “没什么。”林殊躺正:“天色不早了,好好休息吧。以后你就知道了。” “最讨厌你们这些比我大的人说这种话,感觉好像有什么了不起的一样。”我也躺回地上。 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