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上一次离开京州,还是在凌王府的时候,那时候偷听到了苏凌要杀我,急急忙忙收拾行李就开溜,虽然还是被苏凌抓回来了。 那时候我一心想去盐都,总觉得盐都有什么吸引着我,盐都是个好地方。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刘府,因为刘言。 而这一次我再一次离开了京州,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苏凌生的白净,就算是现在灰头土脸的样子,气质也是和其他流犯完全不同的,再加上性格孤僻,很难和他们合得来。 流犯们的目光纷纷汇聚到我的身上来:“这怎么还有一个女人,她为什么不用带手铐脚铐。” “这女人都不知道?” “嘿,管她是什么来头,等我去调戏调戏她。” “你疯啦!这女人可是前皇后,此次苏凌免除死刑大部分都是这个女人求的情,陛下对她可见一斑,你还敢去,几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真是这样?” “这还有假。” 流犯们只好敬而远之,索性没什么人来找我的麻烦。反观之苏凌那边就不同了,议论他的人很多,成王败寇,自然也落个饭后谈资的下场。 我们一路离开京州,人也越来越少,去北疆的路的确不好走,入了夜,随便找了个地方便打算在此休息。 苏凌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我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包子,道:“饿了吗,吃吧。” 苏凌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就走。 “苏凌!”我道:“这是我出京州之前买的,你如果不吃,之后就没有了!” 苏凌不为所动。 我气急败坏地把包子塞进他的手里,说道:“我知道您吃不惯这种东西,但是您如果不吃,后面没有食物您想饿死吗。。” 我塞进他的手里转身就走。 刚没走出几步,几个流犯就晃晃悠悠地走到苏凌面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包子,吹了个口哨,笑道:“怎么,同是流犯,我们吃着野菜根,喝着稀汤,您怎么就有包子呢。” “哦,原来是苏王爷。”流犯甲道:“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来苏王爷是过不惯这苦日子哦。” “那哥们就帮王爷学学,看看这苦日子怎么过。”说罢,流放乙就把菜根从身后拿出,一把捏住苏凌的脸,撬开他的嘴,就把菜根往他嘴里塞。 若是以前的苏凌,这几个人都不够他打的,但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是打,还手都不可能。 苏凌挣扎无用,野菜树皮塞了他一嘴,他猛烈地咳嗦,吐出的全是泥土。 “苏凌!”我在远处看见这一情景,连忙跑去,护在苏凌身前:“你们这是做什么!” “哦豁。”流犯们不以为然,笑着说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这王爷的姘头,怎么,身为必须的妃子却和苏王爷纠缠不清,真是个下贱的女人。” 我不想与他们争辩,忙拍着苏凌的背,让他把刚刚那些东西吐出来。 “小姑娘,你这给苏王爷带了包子,不给哥们带属实说不过去吧。”流犯们开始起哄。 “你们最好不要挑事。”我气势汹汹地说道:“现在大家都是流犯,没什么不同,没有人想死在路上吧。” “哈哈哈,小姑娘气势倒挺足。”流犯甲道:“不过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皇后娘娘,他是什么苏王爷吧。哈哈哈哈,一个被废,一个贬为奴隶流放南疆,你们和我们有什么不同,还在这里摆架子给谁看呢。” 说罢,几个流犯就把我抓起来,按在地上。 “来来来,苏王爷,你不是饿了吗,来继续吃啊。”几个流犯一拥而上,将苏凌按倒在地上,抓起地上的泥土往他嘴里送。 苏凌拼命挣扎,全身却被压的死死的。 这些流犯本就是身份卑微之人,很早就仇视贵族,心理扭曲得厉害。如今苏凌从贵族变为奴隶,这些流犯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苏凌——!”这些流犯虽然大多是男人,但由于长期被关押在地牢,饭食和生存环境都不好,所以身形瘦弱,我运用三叔教我的功夫,撂倒了压在我身上的流犯。 然后几步跑到苏凌旁边,几拳下来,打倒了那几个闹事的流犯。流犯们显然是没想到我这个小姑娘功夫不逊,事情难办起来。 “算了!”流犯甲道:“小姑娘有点身手。” 几个流犯悻悻而去,我将苏凌扶起来,用手拍拍他的背,他呕吐了。 吐出来的全是泥土和草根。 “你没事吧,你还好吗。”我有些着急,连忙扶住他。 苏凌一把推开我:“不用你多管闲事。” “苏凌。”我叫他的名字。 “要不是你自作主张地给我什么包子,会有这些流犯来挑事吗!?”苏凌冷笑道:“你是不是还嫌弃我不够惨啊。你跟着我做什么!你滚回未央宫去享受荣华富贵吧你!” “苏凌。”我沉默。 “呵呵,别装成现在这一副关心我的样子,谁不知道你林小隅最会演戏。” 苏凌转身就走,不允许我近身。 我知道他很讨厌我,他也没有理由不讨厌我。 我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心中隐隐作痛。 这就是曾经那个骄傲的苏凌啊。 南疆边境。 一面城墙毅然挺立在树林之中,几十米高的城墙身下是千万修筑城墙的工人。 南疆临近楚国,楚国与晋国关系一直不太好,再加上楚国巫术蛊术和毒术都是首屈一指,如今在摄政王的带领下日渐强大,所以修筑城墙很有必要。 而这些修筑城墙的工人,有一大部分是叛乱的苏凌手下的官兵。 但一个躺在草堆里的样貌姣好的男人引起了注意,他不黑也不壮,看起来不知道是哪个府上的公子哥。 “快起来,快起来!”监工一脚踢在林毅的身上。 林毅悠悠转醒,看到身边浩大的工程,再看看映入眼帘的密林,他环顾四周,一脸茫然:“这是哪里,这是什么地方?谢将军呢,芭歌姑娘呢?” “啧,这是南疆边境。”监工道:“什么谢将军,什么芭歌姑娘,老子只知道你在这里躺了一天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再不醒,老子就把你丢进密林里喂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