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一切准备就绪。”张恒之站在刘言案前,恭敬地说道:“您也决定好了吗?就在大婚之夜……”张恒之害怕刘言反悔,不确定地出口问着。瞥向刘言手中的笔,一笔一划写着,毫无波澜。 张恒之舒一口长气,道:“公子交代的替身也找好了,形貌都与公子相似,戴上人皮面具,只要不是内苑中人,无人可以辨出。”说着,也是动手替刘言研磨,刘言默写着佛经,眉眼温和:“亚父之能,苏言从未怀疑。此外……” 写完最后一笔,刘言坐直身子,道:“消息撒播出去了?你可确定是全都人皆知?” “不错。” “好,记住。”刘言舒展眉头,“成亲之礼,要最奢华的。动静越大越好。” “老夫明白。”张恒之道:“公子当真对小星星无情?公子可知,此次计划,刘府中人,无一生还。” “成大事者,岂在乎儿女私情。”刘言厉声呵斥张恒之:“亚父此后莫要再问我这些问题。你觉得我会在乎一个不足十五的乞儿?” 张恒之听罢,只是道:“那公子演技十分卓越,这几日,老夫怕都要信以为真。” 刘言紧缩张恒之的嘴,道:“亚父总是教导我,今日倒是亚父唐突,看来言儿的历练要赶上亚父了。原来是舒坦日子让亚父忘记了刀光剑影。” 张恒之避开刘言的目光,尴尬道:“今日公子教训的是,老夫谨遵。” “你再去叫内苑中人准备一下。三日一晃,马上就要来了。” “好。”张恒之答应,迅速离开书房。刘言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窗外一片生机勃勃的草地,不知名的野花随风飘摇,绿意在刘言眼底,遮住那一片杀机。 四名大叔替我看衣裳,我不知道这大叔的品味如何,但读过书的人三观应该都比较正常吧。但是事实证明我是错的,四名并存着老一代儒生所有的特征,给我挑了一套花里胡哨,头顶一堆珠钗的戏剧服,原谅我,我只能这么形容。 因为没有哪个人会给自己一头插满钗子,红配绿,蓝配黄。 无可奈何,四名还洋洋得意,我就知道他已经无可救药。只能自己再出去一趟。我把张开带上,在我的指引下也选出一套像模像样的衣服。后经过刘氏工坊的改造,已经初具模型,我想到这儿就有些伤感,能继承我志愿的唯有李毅画最好,可惜……想到伤心处我的心口就隐隐作痛,罢了,想那么多干嘛,他也是咎由自取。 我本来想着大婚前一夜继续挨着公子睡觉觉,没想到公子说新婚夫妇在新婚之夜之前都是不可以见面的,我才打消这个念头。习惯了身边有人的日子,明天又是大婚。刘府上上下下张灯结彩,火红一片。按理来说我应该早早休息,我却激动得睡不着,撑着下巴守在窗前。 一轮皎洁明月悬挂天空,落下点点星辰,寂静宜人。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总算把公子追到手,原来公子是这天空之上唯一的明月,我却是凡夫俗子站在大地上,碰触不了。如今我也是公子身边的星辰。想到此,不经意笑起来。 我打死也不会告诉这前来服侍我的丫鬟,我脸上的黑眼圈是昨夜一夜心心念念想着公子睡不着觉才留下的。我虽然一夜未眠,可是精神抖擞。丫头们替我穿衣,束发,涂抹胭脂。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规规矩矩。这种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当然要以自己最好的姿态来面见公子啦。嘻嘻嘻嘻…… 丫鬟们手忙脚乱替我梳理好,惊呼道:“夫人真是天仙下凡。” 听到夸奖我笑得合不拢嘴,急忙拿起铜镜,果不其然,镜子中出现的人儿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身着大朵牡丹丹红烟纱赤霞罗,披着金丝银带薄烟纱。 没想到一经打扮我更是好看了,果然是人靠衣装。我不经意别上那块温玉,这块温玉算是公子送给我唯一的定情信物了。想到多年之后,我与公子白头站在树下遥想当年这段趣事时,说不定会笑出声呢。 丫鬟们最后替我盖上红盖头, 搀扶着我走出小竹苑。 乐师们鸣锣开道,我虽然看不见,但敲锣打鼓之音不绝于耳。隐约还能感受到四肢触碰到的从天空洒下的花瓣。因为我是嫁进自家屋中。就得坐上轿子围着北城转一圈,再入刘府。我上轿后,轿子便被人抬起来,坐在轿子上摇摇晃晃,心儿却激动。 四周北城百姓讨论的声音,欢庆的声音徘徊,我小心翼翼揭开一点点的窗帘,透过盖头想瞄几眼。没想到这掀开盖头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四名大叔的严厉目光,我又被四名狠狠瞪回去。 无奈地叹一口长气,我靠在窗边,听着窗外有节奏的乐声。北城再大,三个时辰之后还是绕完,公子财大气粗,这北城愣是被刘府的鲜花明晃晃围了一圈,北城百姓也都早早占好最佳的位子,只为欣赏这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突然想起现代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那些盛世婚礼与这样的婚礼相比,也不过如此吧。到了刘府门口,我被丫头们搀扶着下轿,丫鬟们牵着我步步生莲走向前厅。 听声音这盐都的达官贵人都来了,我有些害羞地走着,走到前厅,一双手从丫鬟手中接过我的手,我看着对方的喜服,应该是公子了。 我热情地回应,更加牢牢抓住公子的手,张恒之坐在高堂上,接受我与公子的跪拜。 “公子,你紧张吗?”不知道是我声音太小公子没有听见,还是公子故意不听见没有回我。总之,公子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果然是公子吗,无论是什么场合,只要是公子,就不会出现除了淡然之外的其他反应吗。 我也要好好学习公子的这个习惯才是。于是,我挺直了腰板,规规矩矩做着礼官口中的礼节。 我依旧清晰的记得那场景,连着耳畔的风声,头顶的天色,甚至是院角半枝含苞待放的姿态,还有那妖娆艳丽的朱红,都始终在我的记忆里,经年未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