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摆了摆手:“没什么……就是……头有点疼。” “怎么会头疼……”苏言揉着我的额头,我推开他,往后坐了坐,刻意与他疏离,道:“可能是你提到归雁火,我想起我之前也被……” “对不起,让你想起那些事。” “没事。”我晃了晃脑袋,一些破碎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翻涌,尖叫声,砍杀声,还有哭泣的声音,那么无助,那么疏远。 “啊——”我抱住头,大脑又开始疼起来,“疼……疼……好疼……” 怎么回事?为什么苏言说起这些,让我痛苦不堪,好像很多很多被抽离的东西,又一股脑儿地塞回你的大脑里。 “丫头……丫头……” “没事……就是……有点晕。”我的大脑渐渐平息,苏言的脸也逐渐清晰,我继续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征战南北,收复失地,重新夺权,但是却再也没有见过星儿了,但我心中一直有愧于她……”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我这一次,没有站在苏言的这一边:“那是一百多条人命啊,还有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你怎么可以……” 苏言的温柔更像是毒水,瓦解人心的一片片防备,可是……可是杀了那么多人,就是他喜欢的人他也能杀掉,我本以为他和苏凌会有所不同,可却并没有什么不同。苏氏皇族,都是如此吗? “丫头……”苏言伸手。 我避开他:“苏言……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是不是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也会杀了我……是不是……是不是……” “不会……丫头……不会的……” “你走开……你走开……”我害怕地往里缩了缩:“你会像之前一样,把我丢在树林里,一走了之吗,你是故意不来的对吗,因为找到星儿了,你就想把我抛弃,没有我这个烦恼,少了很多困扰吧。” “丫头……我……我不想骗你,起初……我的确是害怕你和星儿同时出现会……”苏言顿了顿:“我不会伤害你的……不会的……” “让我静一静好吗。” “丫头。” “我真的很难受,苏言我真的很难受,你走好不好,让我静一静,我想静一静。” “好。” 苏言没再说什么,转身推门离开,他知道他今天已经说的够多了。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全都说出来,他也觉得轻松很多,更何况关于他亲手杀害星儿的秘密全盘托出,无论他的丫头怎么看他,这一次,他坚定自己的心,不会咋放手了。 苏言走后,我的头还是很晕,很疼一来是睡久了的原因,二来,我听到他提起那些事,只觉得胸闷难受,不知不觉又是睡着了。 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是深夜里,我再也睡不着,枯坐在床边,此时的我一片迷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明明自己依然喜欢他,也明明放不下,苏言也坦白了心意,可我却退缩了,我怕,怕的是两情不能长久,又怕帝王皆是无情。 前有小星星为鉴。 他说他喜欢小星星,可他变了,他现在又说喜欢我,那以后呢,会不会有一天他喜欢上了别人,就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这虚无缥缈的未来,我还能走的下去吗,这是这一点点的教训,就差点让我死在冷宫中…… 我摇了摇脑袋,想透透气,推门而出,冷风扑面而来,我的视线落在院子里石凳上坐着的男人,他一只手靠在石桌上,撑着半边脸,已然是睡着了,只是这寒冬腊月,他的脸被冻得发紫,我怒火中烧,这个笨蛋! 我大踏步走过去,握住苏言的手,一股刺骨的寒。 白痴!真是苏白痴! 苏言悠悠转醒,见我站在他面前,他咧嘴一笑:“心情好些了吗。” “苏白痴!你干嘛!这么冷的天你坐在这里,你坐多久了!” “你不想见我,想自己静一静,我坐在这里等你,等你想见我了自然会出来,若是想见我时却找不到我,那可如何是好。” “白痴白痴,你个大白痴!”我知道苏言道体质受不得寒,往日冷天里,就算是他披着大氅跑出去,也要被内务府的大太监数落许久,现在他坐在院子里这么久,人都要冻成雪人了。 “更何况……你占着我的屋子,我也无处可去。” 我这才想起这是苏言的寝宫,支支吾吾道:“你……你胡说八道,你哪里没地方可去,小竹苑不是随时等着你吗。” “丫头。”苏言倾吐一口气:“你走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在小竹苑留宿了。” “啊……”我大脑中他和林汐共处一室共睡一床的画面烟消云散:“你们……你们……” 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消了大半,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进屋子里。 苏言难得可爱呆萌,这么傻傻地被我塞到床上,我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像他经常裹我的那种时候,手法也是学到了精髓。 我哈了一口热气在手心里,然后揉着他的脸,又哈了一口热气,继续揉他的脸,他的脸这才渐渐有了温度。 难得很听话嘛,这么乖。 我忍不住笑出声。 “还冷吗。” “冷。” 还冷? 我又抱了一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叫你蠢,呆坐在院子里,这么冷的天,冻死你也没人给你烧香。” “是是是,小隅教训的是。” “还冷吗。”我捂着他的脸,问道。 苏言委屈道:“还是冷。” 还冷?你这是坐了多久啊。我只好继续替他搓着脸:“还冷吗。” “冷。” “那你要……”我话还没说完,苏言就打开被子,把我抱进了被窝里,然后像抱着什么可爱的小动物一样,他搂着我,在我的头顶倾吐着:“这样……这样就不冷了。” 我的心猛地跳起来,好像冰天雪地里又开出花来,我吞吐道:“就……就这样……我……我比被窝还管用啊?” “是啊。”苏言吻在我的发间:“你就是我最温暖的冬天。” “胡说……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