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这酒可合心意?”李易给陆庾续杯,呲着一口大白牙。 陆庾瞥开眼,“说事吧,怪吓人的,我都怀疑酒里是不是下药了。” “……” “瞅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孝敬长辈是每一个晚辈该做的。” 陆庾端起酒杯,放鼻子底下嗅了嗅。 李易脸黑了,人往椅子后一靠,没好气的开口,“大婚在即,毒死你对我有好处?” “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太多,导致我跟彬彬有礼一词越来越远。” “脸可真厚。”陆庾斜李易,厨艺不行,怪锅不配合。 “三叔,日子都定了,你怎么还没动起来?” “该不是想反悔?” “你眼睛就看得见红布。”陆庾抿了口酒,“操个什么心,璃儿的婚事,我会马虎?” “你就做好你那边。” “该走什么流程,我会让人知会你。” “下次别就自己过来。”陆庾不满的训李易。 “不是我不带,小家伙被唐老爷子叫去了。”李易委屈的解释。 “那你不知道换个时间?” 得,都是一样的货,见了小的,就不耐烦年轻的。 “我让密卫去接……” “文一,快去厨房瞧瞧,有没有肉丸,没有让他们赶紧现做。”陆庾站起来,冲书童道。 “街东捏糖人的,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五香豆朝儿上次挺喜欢的……” 看着陆庾头也不回离开的身影,李易眼角狂抽,他这个大个活人,他就这么无视了? 老眼昏花的是不是太早了! 抹着辛酸泪,李易走了。 拍了两把梁孟的脸,把人拍醒,李易在椅子上坐下。 “天命所归的,不是苏家,是闻家。” 梁孟没有废话,看着李易,缓缓道,他的声音干哑破碎,这是无休止的酷刑导致的。 李易微挑眉,嗤笑一声,“闻家?闻恒还是闻老爷子?” “都不是,闻仲的长孙闻无双。” “闻无双?”李易掐住梁孟的脸,“人都投胎了,是个屁呢。” “真以为会推算一二,就能掌控所有了。” 铁丝穿进梁孟的大腿,李易狠狠一拉,眼里是森然的冷意,“我真的惶恐啊,我居然不是天命所归。” “看样子,要加快吞并溱国的计划,看看天降陨石的事会不会发生。” “闻无双还活着。”梁孟从牙缝里蹦出字。 “他是生是死,我并不在意,皇位而已,我没那么大的执念。” “大不了,就给他。” 李易松开梁孟,擦去手上的血迹,“憋了这么久,就这点事,溱王,你让我很失望啊。” “不管溱国搞什么,放心,你们成功不了。” 话说完,李易看也没看梁孟,抬脚往外走。 出屋后,李易面色沉了下来。 这个世界的水,比他想的深,有些人能窥得天机,更甚至,改运。 梁孟留着闻无双,绝对不是帮他夺天下的,只能是移命格,所以他们有恃无恐,笃定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 位面之子刘秀和穿越者王莽的故事,李易是听过一二的,他身上发生了奇异的事,有些东西,他不得不敬畏。 若溱国拿到了闻无双的命格,他的计划还能成功吗? 他攻城的时候,会不会六月飘雪? 李易捏紧了手指,但很快,他抬起眸,管那么多做什么,干他娘的! 有能耐就劈死他,不然,溱国他要定了! “爹爹。” 看到李易,李朝吞下嘴里的肉丸,喊道。 “你怎么过来了。”陆庾瞟李易。 “我送了半马车的东西,吃顿饭不是应该的?”李易撇嘴,在李朝身侧坐下,真是过分,居然不等他开饭! “那么多红颜知己,居然能抽出身陪我们爷俩用饭。”陆庾不咸不淡的开口,把挑了鱼刺的鱼肉夹给李朝。 小家伙像璃儿,哪都像,光看着都让人欢喜。 聪慧,不是一般的聪慧,心性也好,将来绝对是雄主。 “多吃些,看瘦的。” 李易翻白眼,朝儿出生那会,是猫一样瘦小,但现在,跟瘦完全不搭边,那脸肉嘟嘟的。 “三叔,你年龄也不算大,眼睛咋就不好使了,朝儿跟同龄人比,体格上,可丝毫不差。” “别太惯着他,我们平儿没短他吃的。” 门外,李易看着手里的碗,默默无语,这回去必须告状,老家伙,就知道欺负他! “爹爹,不你说的,像上了年纪的,多半执拗,多顺着些,不能蛮着干,你看你,非说让三外公不高兴的话。” 马车里,李朝摇着脑袋,奶音满含无奈。 “吃了素菜?”李易瞅他。 “吃了,母后的话,我哪敢不听,每顿我都是荤素搭配,就是和长辈用饭,会多了些荤食。” “但我后面会把控好。”李朝小脸认真道。 李易心里感叹,这好在是他的儿子,要是溱帝的,他真的很难不动杀心,小小年纪,做起事来,就有条有理,知道根据场景去变通。 最关键,还有自制力。 嘴巴上,也挺能说,那些老家伙对他横眉冷对,可看着朝儿,一个个笑成了菊花! “爹爹?”李朝戳了戳李易的脸,想什么呢?咋还变来变去的。 “你母后很辛苦。”李易摸着李朝的脑袋,开口道。 李朝很聪慧,可没有陆璃引导,他长不成这样。 每一次往前迈进,背后都有陆璃的付出。 “朝儿,你会是你母后的骄傲。”李易满眼慈爱,小家伙,早些亲政啊,我好带媳妇游山玩水。 李朝低头,难得羞涩了。 “爹爹也很辛苦。”李朝一字一句道。 李易眼眶酸了,太叫人感动了,亲政就往后推一天。 把李朝送进院子,李易唤来密卫,“给邱叔递个信,让他留意下闻无双。” “准备好马匹,过两日,我去迎接萧统领。” “是。”密卫微低头退下。 等了会,见陆璃没回来,李易去了周任时的府邸。 “太傅,喝两杯。” 李易举起酒壶,朝周任时笑。 周任时撩起下摆,在椅子上坐下,“这是从梁孟嘴里知道了什么?” “太傅,你老实说,是不是开天眼了?” “他同我说,天命所归,非苏家,而是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