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起了。” 感受到身边的动静,温媱脑袋蹭了蹭,嘟囔。 “儒生组织了活动,向宫里施压,我不得去瞧个热闹。”李易拢了拢温媱的秀发。 “忙完了,我会尽快回来。” “嗯。” 温媱没睁眼,只迷迷糊糊应了声。 李易瞧的一笑,替她掖好被子,就出了璇华宫。 “先生,清晨的水,最适合煮茶,还请上楼一叙。”城东的茶馆,唐正浩朗声道。 “你是来阻我的?”马车里,鹤发的老者睁开眼。 “先生是真正的高雅之士,此次的圣意,不会动摇国本,你参与进去,只是损及自身。” 老者掀开车帘,见拦在车前的人纹丝不动,他抿了抿嘴角,拄棍下了马车。 “先生请。”唐正浩执弟子礼。 老者哼了声,越过他上楼。 小幅度摇了摇头,唐正浩就要去搀扶,被老者一把挥开。 还是这么暴脾气,低了低眸,唐正浩在心里嘀咕。 “那老家伙怎么回事,就由着陆羽胡来?”一上楼,老者没了之前的儒雅,朝着唐正浩就吼。 唐正浩没意外,屈老师是爷爷的同窗,两人能玩在一起,至今没散,那必然有某方面相像。 “老师,爷爷已经出了紫京城。”对屈济,唐正浩没隐瞒。 “出了紫京城?” 屈济愣了愣,“那老货什么意思?眼不见心不烦?清闲日子过惯了,畏畏缩缩了?” 屈济张嘴就是一连串的质问。 唐正浩默默站在一边,等他说完了,才开口:“老师,你对爷爷比我了解,他是那样的性子?” “说说吧。”屈济落座在椅子上,面上的情绪已经尽数隐去,举手投足间,透着高雅,形象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大乾改革之后,其中变化,老师也是看见的,遣散后宫,瞧着是太后容不得人,膨胀了,可往深了看,这却是大乾历史性的一步。” “数千后妃,每日的嚼用是惊人的,也导致内宫需要不断的增添太监,宫女。” “这些开销,若能省去,内库能充盈不少。” “最关键,太后是要以此重新定规矩,往后再无选秀,帝王身边的妃嫔不可逾十人。” “如此,不光能大大减少开销,最重要……” 唐正浩顿了顿,面色沉肃了几分,“太后已经在开办女子学院,帝王身边之人,尚不可满十,寻常百姓,谁敢逾越?” “没了捷径,那些父母,就不会再把女子当成买卖的物品了。” “老师,你也常夸歆儿天资聪颖,同辈中无人可及,可见女子不比男子逊色。” “她们不该只是附属品。” “老师,若天下百姓人人平等,那会是什么样的盛景?” 屈济沉默了下来,“这条路,不是好走的,根深蒂固的思想,岂是一朝一夕能被推翻的。” “所以需要人领头,太后有这个魄力,也有那个手腕,老师,你还要去吗?” 长长一叹,屈济起了身,“老骨头就不随你们年轻人折腾了,我昔年曾欠郞淮个人情,保他一命。” “学生明白。”唐正浩躬身行礼。 直到把屈济送出紫京城,唐正浩才回返。 “指挥使,唐侍郎传来话,让你明儿摆酒。” “啥子?”李易扬眉,“青天白日的,就开始敲诈了!” “他说他把屈济劝走了。”殷承默默道。 李易眨巴了两下眼,屈济,他还是听说过的,学识渊博,但不喜官场,四处云游,酷爱指点人。 大乾的官员绝大多数受过其恩惠。 唐家,不管是唐父那一辈,还是唐正浩这一辈,都由其启蒙、授业。 瞧着高雅,但发起脾气,那是说抡拳头就抡拳头。 郞淮居然能找到人?还请动了? “去醉仙坊订酒。” 李易幽幽道,他听说过屈济,可没见过,一拳头下去,那老家伙绝对不会让他如意。 唐家小辈可全是由他教导。 李易还指着屈济帮他说服唐老爷子呢。 从屈济的事迹看,李易断定他是个开明之人。 再就是迁都后,女子书院会和男子书院合并,书生傲气,势必要抗议,这就需要一个能镇住场面的人。 屈济,他是真敢打啊! 保管把那些人治的服服帖帖。 不管从哪方面,李易都得罪不起屈济。 “指挥使,我们也没想到郞淮能把人请动。” 见李易看着自己,殷承当即停直腰板,肃然道。 “属下自罚三钱。”看李易眸子不动,殷承肉疼开口。 “才三钱?”李易扬眸。 “五钱!”殷承颤颤巍巍伸出手。 “这才对嘛。”李易拍着殷承的肩膀,满脸笑意的赞许。 犊子玩意,真当他的口袋是好掏的! “走吧,别让人等久了。”李易看向皇宫的方向,率先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