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显之呆愣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他经营了这么久的权位,短短几日,就让他毁了个彻底。 连半点翻身的可能,都没给他! 嘶吼一声,祝显之拼命晃动着绳子,试图扑向李易。 殷承早就蓄力待发,见李易转过了身,再按捺不住,一鞭子抽向祝显之。 他生平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来呀,杀了我啊,就这点力道,挠痒痒呢!” 祝显之抖着身体,笑的张狂。 他知道李易殷承不可能放过他,既然求饶无用,就看谁更难受! “知道郭坛怎么死的吗?” “我用他婆娘孩子威胁,他就是不肯背叛你,还有他那婆娘,贱的很,怎么打,都不去哭求郭坛。” “也是我仁慈,叫他们一家三口,死在了一块。” 李易双眸猩红,返身揪住祝显之的衣领。 “这就受不了了?” 祝显之挑衅的笑,“都公,你不是能耐吗,有本事叫他活过来啊!” 吐了一口血沫到李易脸上,祝显之嘴角高扬。 他对李易,是怕的,这个人太聪明善谋了,要不是他埋伏的够深,根本不可能从李易手里讨到便宜。 即便李易“死”了,每每想起,祝显之都是惊惶的。 好不容易,他逐渐把李易抛之脑后了,这个人偏就出现了! 畏惧了这么久,如今落到他手里,祝显之反倒不怕了。 不过就是一死! 抹了把脸上的血沫,李易回转过头,朝外开口,“把人抱过来。” 不多时,一名都前卫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幼儿进来。 “自己的儿子,你应该不陌生吧?” “都公,稚子无辜啊!” 祝显之满脸的挑衅顿时变了,眼神乞求的看着李易。 他没有想到,李易竟然把他儿子抱了过来。 “原来你也知道稚子无辜啊?” 李易侧过头,眼尾泛红,“兰儿满月宴,你也是去了的。” “你还抱了她。” “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就不肯放她一条生路呢!” “现如今,你跟我说稚子无辜?” 李易掐住祝显之的脖子,浑身散发着戾气。 “凭什么你的孩子就要有生路,兰儿就该死!” “崔成锦,你也配!” 李易双目通红,牙根咬的咯咯响。 “动手!” 随着李易一声大吼。 都前卫捂住了幼儿的口鼻。 “痛吗?” “有郭坛那时候痛吗?” “说话啊!” 李易掐着祝显之的脖子,把他提起来,满脸狠厉,犹如凶兽。 “都公,别成全了他,还没让他向兄弟们磕头请罪呢。” 眼见祝显之双眼逐渐涣散,殷承上前说道。 李易回复了几分理智,松开了手。 祝显之剧烈咳嗽,“李易,你!” “你!!!” 殷承眸光一利,拔出匕首,在祝显之咒骂之前,捏开他的嘴,手起刀落,将祝显之的舌头割了下来。 接着,他割断绑着祝显之的绳子,提着他,朝一旁摆放的牌位过去,“这些兄弟,都记得吗?” “他们死的时候,没有一个瞑目!” 一脚踹在祝显之的膝盖,殷承按着他磕头。 “兄弟们,我将崔成锦带来了,我知道你们等很久了。” 殷承声音沙哑,眼里含着热泪。 李易仰了仰头,东霞山一幕似乎又在眼前重现。 “带都公走!!!” “都不准退!杀!!!” 一双双不甘愤恨的眸子,在李易眼前越来越清晰,他们提着刀,冲了上去,悍不畏死的为他争取生机。 到最后,一个个血肉模糊,万箭穿心,连具完整的尸身都没有。 生死相托的兄弟,就那么倒在他面前,他怎能不恨!!! “殷承,续着口气,别让他死的太轻易了。” “都公放心,我会一寸寸挑断他的筋骨,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殷承抹了把脸,咬字道。 坐在台阶上,李易凝望月色,听着不时传到耳边的低吼,他面色越发平静。 等这一日,他等了许久了。 “都公,晕死过去了,伤口涂了毒,每时每刻,都会犹如蚂蚁啃噬。”殷承衣衫染血的走出来。 “一时半会,不会有人往这里擅闯,今天挑断,明日给他接上。” “务必叫他多活些日子。” “也不枉费我们在他身上投入的心血。” 李易缓缓出声。 走之前,他泼醒祝显之,将他被折断的腿,蛮横的接了回去。 看着祝显之嘴里溢出来的血和一层层冒出的冷汗,李易擦了擦手。 祝显之,你要死的太轻易,那些弟兄,该生气了。 直到后半夜,李易才融入夜色离开,躲过暗中监视的人,他翻入宅子里。 “回来了。” 芸娘迎向李易,她一直在为他留灯,等着他回来。 李易将芸娘揽进怀里,埋首在她颈窝。 感受到温热的液体,芸娘轻抚李易的背。 东霞山对他而言,是挥不去的梦魇。 惨死的都前卫,毁去的面容和断裂的筋骨,哪一样,都不可能叫李易释怀。 以他的性子,只有叫那些人血债血偿了,他心里的怒恨才会平息。 替李易盖上锦被,芸娘轻抚他的脸,眼里透着心疼。 自从醒来后,他大抵从未有过一丝的松懈。 他不敢,他生怕郭坛等人会怨他。 为何还没将祝显之拿下,为何还由着他逍遥快活。 清晨,李易睁开眼睛,在短暂的茫然后,逐渐清明。 “不多睡会?” 芸娘微抬起身子,秀发倾泄,无比柔美,就要下榻给李易拿来外衫。 “早间凉,别受了风。” 李易将芸娘塞进被子里,“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可以。” “娘子就别劳心了,回头要病了,还不是我心疼。” 掖了掖被角,李易对着芸娘水润的眸子,抬手将她脸上的散发拢到耳后,温声道:“我往东卫司去一趟,展现一下我的急切和关心。” “祝显之一事,现在朝中的官员,都在被调查。” “这会,越高调,反而不会被注意。” “我应很快就会回来,可有什么想吃的?”李易瞧着芸娘,目光柔柔。 “嗯……还是白糖糕。” 在略思索后,芸娘微转过身,看着李易启唇。 “好。” “保管热乎的。”李易刮了刮芸娘的鼻子。 “等改明儿空闲,我得跟人老板学学,自家娘子的胃,叫别人抓住了,这可是极危险的事。” 玩闹了一句,李易系好衣带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