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林柳儿开门的时候还有点后怕，可布店外什么都没有，她松了一口气。 她真的不想再看见无理取闹的朱老太，骂又没意思，还耽误赚钱。 她摇摇头，将布店打扫干净，等顾客上门。 她开店时间久，附近的人都知道她开门的时间，没过多久就有人上门来买菜。 “妹子，还是你这的菜新鲜。”大妈笑着将挑好的菜放进篮子里，让林柳儿称。 林柳儿熟练地拿过秤操作，嘴上还应和大妈的话，“都是半夜从地里摘得，赶忙运过来，费不少人工呢。” 大妈笑笑，也懂规矩，不问菜是从哪个菜社收来的，只问：“今年过年的时候，你这是一直开还是停几天？” 要是过年林柳儿不开门，她就要提前换点菜票，省的过年家里还吃不上两碗菜。要是林柳儿过年也开门，她就不用费事找人换菜票。 林柳儿笑着说：“上门服务每天都有，布店能不能开不太能肯定。” 大妈一下子就悟了这话，只是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妹子，上门服务能不能自己挑啊！”她有点害怕上门服务送些不新鲜的菜，钱都花了，她还是想吃点好的。 林柳儿将手上的秤伸到大妈面前，给她先看一下，才将称好的菜递给大妈。 “姐，这菜都是新鲜的，我送过去你也能先验货，要是不满意就不要，我再拿回来，不收一分钱。”林柳儿一边拿笔记单一边说。 大妈余光看了下地上的菜，嘀咕说：“你这外面包的菜叶子都折了。” 林柳儿放下笔，接过大妈递来的钱，解释说：“姐，你预约了菜，我送过去还要一起检查的，像外面包的菜叶子看着不好，我也会提前撇去它的重量，基本上你要一斤的菜，我这包的时候就会按一斤一两来，肯定不让你们亏。” 大妈这才点点头，“那行，你明儿给我送一斤菜上门试试。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东西不行，我真不给钱啊！” 林柳儿应了声，笑着拿起客户编码册和预约下单册，“那行，姐你跟我说一下名字和地址，以及明天要什么菜，我都记上。” 大妈就开始报个人信息。 临近过年，不少原先排斥上门服务的人也将信将疑地登记了信息。 林柳儿忙了一个早晨，还记了五六个新客户信息。 林翠儿啧啧称奇，“这都好一阵没什么新客户登记了，今儿居然有五六个。” “大家辛苦一整年，都想着过年能吃点好的。”林柳儿笑道。 她这的菜优质，比菜社的还新鲜一点，吃惯了她这边的菜，肯定更倾向在这边买。而且上门服务麻烦的是她，方便了客人，还不用多加钱。 听林柳儿说过年的事，林翠儿问：“姐，咱今年怎么过啊？” “我打算留在县城继续做生意，你和菊花可以放几天假，歇歇。”林柳儿道。 她跟几个孩子在一起就行，不讲究在哪过年，所以她更想留在县城里挣钱。 林翠儿摇头，“我也不歇了，跟你一起，过年那阵，家家户户都舍得吃菜，肯定比现在辛苦，你一个人做得累死。” “心疼我啊？” 林翠儿看着自己姐这消瘦的脸，点头，“心疼啊，你这阵子恨不得多个分身一起忙，看完店得送货，下午还得专门抽时间给几个孩子启蒙，晚上更是经常忙到七八点没睡，早晨四五点就起来了。我看你这脸都瘦尖了，娘要是晓得恐怕得心疼坏了。” 林柳儿摸了摸自己的小巴，嗤道：“你净扯，哪有那么夸张。” 林翠儿眉毛一挑，学着林母的声音调侃她：“柳儿，你这是干啥了，咋瘦成这样啦，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家里还有粮食没，娘给你拿了点过来~” 林柳儿敲了一下她额头。 “不许学娘说话！” 林翠儿见她恼羞成怒，笑着躲开了林柳儿，才说：“姐，你不会还害羞了吧？” 林柳儿被她调侃得还真有点红温。 “哈哈哈，姐，你这样子要是给娘知道了，恐怕得抱着你喊心肝宝贝喽！”林翠儿喊道。 林柳儿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晃晃脑袋，“行了，别闹了，你赶紧去送货，等下客人多，送完了帮我来招待客人。” “说不过就赶我走。”林翠儿嘴上嘀咕，却拎起来边上的篮子往后面走，“我送货去了！” “知道了，别嘀咕了，过年给你包个大红包。”林柳儿头也没回。 身后传来林翠儿惊喜地喊声：“谢谢姐。” 林翠儿出去不久，店里又来了客人。 林柳儿端着笑脸问：“姐看上了那块布？我给你裁。” 客人将篮子放在地上，双手捧着脸哈了一下气，才说：“就正常的土布吧，给我裁个三尺。” “哎好，今儿外面冷，姐是从哪过来的？”林柳儿一边裁布一边问。 大姐摸着别的花布，说：“从杨家沟过来的，你这花布不错，多少钱一尺？” 杨家沟，隔得挺远的一个山村，走到县城得五个小时了。 “店里的布都是三毛一尺。”回答完问题，林柳儿又道：“要是姐有喜欢的，可以多买点，这来回还挺辛苦。” 大姐点点头，看林柳儿裁好了手上的布，赶紧说：“那个土布再给我裁三尺吧。” “哎。”林柳儿手上不停，量好又开始裁布。 裁完布看大姐还在挑花布，林柳儿拿起卫生条样品推销：“姐，这阵子我上了个新品，叫卫生条，特殊时期用的，城里的女人们都在用，你要不要看看？” “卫生条？”大姐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花布，接过林柳儿手上的样品，来回翻看了一下便懂了这东西的作用。但是她仍有些不好意思，看完了就把东西放到了一边。 “这东西能抵用吗？” 林柳儿拿起她放下的卫生条，双手捏住中间，比量着厚度说：“姐，这东西厚实，那阵子用起来挺方便的，省的垫布隔不了多大一会就要换。以前没有这东西的时候，我来月事都不敢出门，生怕在外面丢人，现在有了这个，隔几个小时一换，方便还干净。” 林柳儿说得起劲，可大姐仍旧没心动，摆摆手。 “算了，这东西不适合我。”说完大姐又拿起刚才挑好的花样道：“这个花样给我裁两尺吧。” 林柳儿推销失败也不气馁，笑着帮大姐裁布。 “姐，这是才上的新布，拿回去给自己做身衣服铁定好看。” 林柳儿好脾气，大姐也给面，笑着说：“这是打算拿回去给我闺女做衣服的，我年纪大了，不适合穿这样的。” “瞧您这话说得，您啊，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年轻的很，穿啥都适合。”林柳儿笑道。 大姐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嘴上却反驳：“瞎说，我都要四十的人了，穿这得让人笑掉大牙的。” “姐，您还不到四十，笑得那些人都是没眼光，咱这县里多的是四十多岁女工穿花布衣服，您比她们还年轻，没什么不能穿的。”林柳儿道。 好听的话总是更能让客人心动，大姐笑着就又开始看店里摆着的花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