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想去！”朱禹道。 林柳儿温和的问：“为什么不想去，你不是很坚定的要去种地吗？这些可比种地简单。” “可是我才四岁！”朱禹争红了脸。 “娘不是刚跟你说了吗？四岁完全可以打猪草了。而且你现在左右也是没事，为家里多做点不好吗？”林柳儿道。 朱尧也在边上说：“弟弟，你反正不想读书，这些早晚要做，早做早习惯。” 朱月也在旁边认同的点点头。 朱禹看到这一幕心都碎了。 “为什么大哥和姐姐不要去做！” 林柳儿笑道：“哥哥姐姐是要读书考大学的，娘以后还指望靠着他们进城里生活呢。可你不一样啊，你要留在这山沟沟里种地啊，这些苦活累活当然该你学着做了。” “这不公平！”朱禹喊道。 “没什么不公平的，娘只是按照你们的意愿让你们走不同的路。倘若哪天他们也不想读书了，那也跟你一样要做这些。”林柳儿道。 朱尧赶紧表态道：“娘，我肯定好好读书！” 朱月也拼命点头，生怕跟朱禹一个待遇。 林柳儿笑了笑，瞥着朱禹道：“哥哥姐姐都想读书哦，不想跟你一起种地，所以以后别跟她们比了，你该跟村里其他预备种地的孩子比。” 朱禹受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才不想要跟他们一起比！他就是想什么都不干出去玩！ 林柳儿听他哭也没心软。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是好是坏都应该接受。她狠心一些，也能让他尽快想清楚以后到底要做什么。 省的之后想法来回倒，又不想学，又不想干，什么都做不好！ 哭了半晌，朱禹哭累了。 抽噎着问：“娘，你不喜欢我了吗？” 林柳儿看着他，“你怎么会这样问呢？” “你今天都没喊我吃饭，还让我做活！”朱禹控诉道，看得出来心里很委屈了。 林柳儿叹了一口气。 “禹儿，这跟娘喜不喜欢你没关系了。其实这些都是你自己选的，你想出去玩，又跑远了，吃饭的时候都不知道回来，所以你今天饿肚子了。你想以后种地，不想读书，所以娘才会安排你做活。” 林柳儿接着道：“娘是站在你的角度帮你思考问题啊，娘没有不喜欢你，相反，正是因为娘喜欢你才会帮你想这么多。” 朱禹欲哭无泪，一张小脸苦着。 林柳儿温柔的揉了揉朱禹的头发。 “自己选的路要坚持下去哦！不然会被看不起的。” 朱尧和朱月配合的点头。 朱禹好面子的哭道：“我不会被人看不起的。” “真乖。”林柳儿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林柳儿一走，朱禹又哭了出来，很是伤心。 朱尧在边上捅刀子，“不想学就是要种地，没什么值得哭的。” “是啊，弟弟，有这哭的时间，都打了一捆猪草了。”朱月道。 “哇！” 朱禹哭的更伤心了。 林柳儿对身后的动静充耳不闻，拿着装好棉花的篮子往老朱家走去。 早上央了朱四嫂给孩子们做冬衣，现在该快点把棉花给她送过去，早点动手她也不赶，省的后面急着做熬坏了眼睛。 一到老朱家，林柳儿就感觉到气氛古怪。 但是她也没说什么，跟大家打了招呼就要往朱四嫂的屋子走。 朱二嫂在后面提了一句，“真是矫情的很，谁没那个一样，还躺在床上不起来。” 林柳儿没搭理她，继续往前。 朱老四就坐在门前，看见她有点尴尬的说了一句：“三嫂有什么事跟我说吧，屋里的气味有点大。” 林柳儿皱了皱眉，摇头道：“没事，我不怕这些。” 女人来那个，就是很正常的，她没什么受不了的。 这个想法在她踏进屋里的那一刹那彻底消散。 林柳儿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气，让她有点想作呕的冲动。 她皱着眉把篮子放在了朱四嫂屋里的桌子上，拉开了后面的房门。 “你这屋里怎么这么大的气味？”林柳儿问。 正常的人，哪怕是有点痛，也没见过这样气味重的，感觉像是要把身体里的血都流出来，吓人的很。 朱四嫂苍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看见林柳儿就想坐起来。 “三嫂。” 可是她实在是没力气了，挣扎了一下还是没坐起来。 朱蓝和朱荷似乎是吓坏了，在边上哭的不能自已。 林柳儿急道：“你别起来了，我又不是什么外人。” “谢谢三嫂。”朱四嫂道。 “你谢我什么，怎么回事啊，早上还好端端一个人，这会子怎么搞成这样了？”林柳儿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 朱四嫂皱眉道：“我也不知道，早上还好好的，可是中午突然疼的厉害，连地里的活计都没做完。” 林柳儿无奈道：“这会子，你还想着地里的活做什么，少做一点能有什么事！” 朱四嫂被她这一训，不说话了。 林柳儿着急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还是很疼，出血量大不大？” 朱四嫂被林柳儿这直白的说法惊了一下。 林柳儿看她不回答，更烦躁了。 “我们都是女人，你还跟我避讳什么，直说就是。” 朱四嫂小着声音，“疼。” 屋里的光线很暗，林柳儿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听她这有气无力的声音，心中也就有数了。 她这身子，十有八九是有问题的。 林柳儿呆了一秒，有点纠结道：“让老四带你去县医院瞧瞧吧？” “不用了，家里穷，哪有钱去医院。”朱四嫂说着还开始掉眼泪。 林柳儿看见泪珠折射的光，心中也不大好受。 “去医院费不了几个钱的，你这身子要是不好，后面更费钱。” 朱四嫂哭着拉着自己的两个女儿。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柳儿看着母女三人哭的伤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就出去喊了还在墙角蹲着发愣的朱老四。 “老四。”林柳儿有点烦躁的喊。 朱老四听到林柳儿喊他，赶紧的就过来了。 “三嫂，怎么了？” 林柳儿指了指房间的方向，“你媳妇现在的状况不大好，你去队长家借个车带她去医院瞧瞧。” 朱老四挠了挠脑袋，“有那么严重吗？” 他的语气有点虚，想到满屋的气味，也不太敢确定到底怎么样。 林柳儿看他这样就来了气。 “满屋的气味，你是没长鼻子吗？眼看着血都流光了，还不严重？” 瞧热闹的朱二嫂见朱老四快被说动，忍不住急了。 “谁家女人没这事？哪里需要花钱去医院瞧，躺个半天顶天了。” 他们可还没分家呢，要是朱四嫂去医院看病，那花的可就是他们的钱！她哪里情愿！ 林柳儿这会心里着急，没空跟朱二嫂吵架，直接当她是空气。 看着还在磨蹭的朱老四，吼道：“你快去啊！” 朱老四踌躇了一下，在林柳儿的催促下，还是小跑去了队长家。 林柳儿闭了一下眼，扫视了一圈院子里的人，心底为朱四嫂喊屈。 如今这个地步，居然没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句话，当真是可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