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一时语塞,跟苏东升大眼瞪小眼一阵,沉着声道:“你最好服从安排。” 苏东升梗着脖子:“凭什么服从你安排?”这小子一直跟樱子姐不对付,留下他照顾姐?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忽然心灵福至,挤眉弄眼的指着陈最:“你,你是不是” 陈最心里一慌,急切的辩解:“我,我不是” “想多分钱?想趁着我姐身体虚弱,趁我们都不在哄她多分钱给你?你可真卑鄙,趁人之危。”苏东升一脸的鄙夷。 陈最:“”心里已经把苏东升这货卷巴成圆形一脚踢飞了。 苏樱子闷声笑了笑,轻声说:“东升,你带着姜楠先回去,路上护好她,把她安全送回知青点,你去送我放心。” 苏东升撅着嘴有些不情愿,被陈最连轰带推的送出去:“赶紧的吧,路上小心。” 赶走碍眼苏东升和姜楠,陈最打了一壶热水回到病房。 把一直趴着的苏樱子扶起来坐到床上,倒了一杯水,送到苏樱子嘴边。 苏樱子皱着脸咬着舌尖说:“太烫了。” 陈最赶紧道:“不好意思。”连忙慢慢的冲水吹着风。 一会摸了一下说:“不烫了。”水杯送到嘴边,一抬水杯,直接灌了苏樱子一大口,呛得苏樱子连连咳嗽,震得伤口直痛,抱怨道:“你想呛死我啊?” 陈最赶紧帮她擦嘴:“不好意思。” 苏樱子嗔怪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没照顾过病人?” 陈最一脸无奈的闪了闪眼睛。 苏樱子没好气的笑笑:“那你大包大揽个什么劲啊?有什么企图?不会真的想多分钱吧?” 陈最顿时哑然,好像被看穿了似的,有点心虚的舔了舔嘴唇:“苏樱子,我好歹把你一路抱下山,又差点儿被你咬掉一块肉。你竟然这样恶意揣测我?你的良心呢?” 苏樱子看着他吃瘪的样子,觉得特别心怡气爽,歪头看着他说:“我要那玩意儿干嘛?” 陈最:“脸皮挺厚。” “嗯。”苏樱子点点头:“这玩意儿倒是越多越好。” 一丝笑意在陈最冷峻的脸上蔓延开来,无奈的舔了舔嘴角,摇摇头,转身拿了水盆出去打水。 陈最把水杯收好,回头看到苏樱子安静的坐在床上,手指搓着被子,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从侧面看过去,鼻梁高挺,唇形圆润鲜红,经过刚才一场小手术,整张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睫毛微微颤着,遮住一双杏眼。 苏樱子忽然抬头跟陈最凝视自己的目光撞到一起,忽然有一种被什么击中的感觉,从心里一直向周身蔓延。 苏樱子颤了一下,揉揉心口,又扁扁嘴:“什么呀苏樱,有点出息行不行?不是一直扬言不需要男人的吗?怎么得现在动不动就天雷勾地火的,难不成是年龄到了,想男人的基因就觉醒了?” 陈最看着苏樱子一会儿揉心口,一会儿扁嘴,一会儿皱眉的,似乎脑子里在做什么天人交战的大事,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甚是精彩。 低头闷笑一声:“不舒服?” 苏樱子抬头讪讪笑笑:“没有,没有,好着呢。”心里赌气的警告自己:“别让男人影响你搞钱的速度。” “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拼。”陈最缓缓的说道。 正在天人交战的苏樱子听到他的声音,一脸茫然的抬头:“嗯?什么?” 陈最接着说:“我听说你跟人打赌退婚的事了,我很好奇你哪里来的把握一个月挣三百块?” 苏樱子摇摇头:“我没把握啊。” 陈最眸子骤的一缩:“没把握?所以你是闹着玩儿?输了就乖乖认输嫁过去?” 他很想提醒她,你别忘了,你刚把你公爹打的下不来床,嫁过去了,人家一家子还不弄死你。 苏樱子眼神闪了闪说:“得有后招,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反正我苏樱子要嫁的人绝对不会是他,他娶回家的那个也绝对不是我。” 陈最眯着眼睛看她一脸的俏皮,猜测她又在算计什么:“你是要另外找个男人先把自己嫁掉吗?”这话说出口竟有些酸涩的味道。 苏樱子不屑的哼笑一声:“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事儿算什么好招?” “自损一万?”陈最眼神沉了沉:“在你心里结婚是一件自损自伤的事?” 苏樱子看着陈最一脸的疑惑,弯起嘴角笑笑:“我问你个问题,你说,结婚的好处是什么?” 陈最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结婚?”沉吟片刻后他说:“有爱人相伴,生儿育女,相伴终老。” 苏樱子点点头:“爱人相伴终老?这是结婚时的誓言,如果打破誓言被会被雷劈的话,这个世界上不知道多少人会因为这个誓言被雷劈死,而且我觉得大多数会是男人。 那些你所谓的好处,都是对于男人来说的,一分彩礼娶回家一个女人,忙活几分钟,就坦然做爹,饭有人做,衣服有人洗,孩子有人带,万家灯火有你一盏。 可是,生育的艰辛,一地鸡毛的生活,柴米油盐的困顿,对女人来说算什么好处的,是束缚,是捆绑。” 陈最瞳孔地震般看着侃侃而谈的苏樱子,她竟对婚姻悲观至此? “如果你理解不了我说的话,你可以代入你的妈妈,如果你问你的妈妈结婚的好处是什么?你猜她会怎么说?” 陈最眼底弥漫出一片黯淡。 “而且女人这辈子辛苦是其次的,背叛才是最大的伤痛,有时候倾尽所有,还是被舍弃,那些消耗的年华和辛劳,在舍弃你的人眼里根本一文不值。”苏樱子叹口气:“你没有被舍弃过,所以你不会懂。” 抬头看到陈最黯然的神色,打趣道:“怎么了?戳中心事了?不会真的被人甩过吧?”一时八卦之火燃烧起来:“来来,说出你的故事,咱们解解闷。” 陈最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少管闲事,睡觉吧。 苏樱子走着鼻子摸摸额头:“小气鬼,不说拉倒。”随后打了个哈欠说:“真的困了,先睡了,你也找个地方眯一下吧。” 陈最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看着苏樱子慢慢睡着,睫毛垂下来遮住了那双俏皮狡黠的眼睛。 她呼吸慢慢的平稳,睫毛随着呼吸颤动着,灯光下,清透细腻的脸上甚至看得见细细的绒毛。 陈最搓搓发痒的手指尖,忍住想要戳一下的冲动。 站起身,走出病房,靠在门口的槐树下点了一根烟,抬头往往天上繁星点点,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蟋蟀的叫声。 “你没有被舍弃过,所以你不会懂。” 怎么会不懂呢? 那种在自己的家里,却过成寄人篱下的样子,怨怼的咒骂,嫌弃的眼神,怎么会不懂? 只是那些委屈像耳光一样抽得他哑口无言。 他不是不在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陈最仰头吐了个烟圈,嘴角扯出一个凄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