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东的玉米地里,曹朝阳抱起筐子,又忙活了起来。 今年的结的玉米棒子不算很好,不过这玉米秸秆长的倒是挺高的。 曹朝阳心里寻思着别的事,手上动作不停。 他刚干了一小会,附近地里的几个社员聚了过来。 “朝阳,那徐大愣子真是自己跳进深沟里的?就为了偷懒不干活?是真的假的呀?” “哎呦,那徐大愣子可真是狠,他也不怕把自己摔死了。” “朝阳,你快说说。” 曹朝阳一愣。 随即他便明白过来,这肯定是张宝亮透露出去的。 没有帮徐大愣子瞒着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徐大愣子主动跳下去的,我亲眼都瞧着呢。” “嘶~” “这徐大愣子,可真是狠人呢。”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徐大愣子可真是够愣的。 “朝阳,他就为了不上工,不干活,就……就跳下去了?” 旁边,曹二满挠着脑袋,还有些想不明白。 这……这也太奇葩了。 “那倒也不全为这个。” 曹朝阳摇了摇头。 为了能让徐大愣子的名声再臭上几分,早点成为孤家寡人,他继续道: “他还想扮可怜,想靠着受伤打消玉芬嫂子跟他离婚的想法,他设计的都挺好,可惜被我瞧见了。” “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呢。” 众人恍然大悟。 高玉芬要跟徐大愣子闹离婚的事,他们也都听说了。 真是没想到,徐大愣子为了偷懒、不离婚,竟然闹了这一出。 “那可完了,这下高玉芬非得跟徐大愣子离婚不可了。” “哼,我要是玉芬嫂子,我非剁碎了徐大愣子不可,这个不知羞的畜生。” “就是,就是,玉芬嫂子,就得跟他离婚!不然可太便宜他了!” …… 曹朝阳听了一会,随后心满意足的干起了活。 上辈子,这徐大愣子的名声还挺好,都说他不容易,说他积了德,老天爷可怜他,才让他的腿好了。 现在想起来,曹朝阳真是恨不得亲手剁了他。 这个狗东西,真是缺了大德。 …… 傍晚,曹朝阳下了工,带着张大牛、张满仓,去麦场上巡视了一圈。 见没什么状况,他留下小藏狐让大牛和张满仓守夜,便又回到了家里。 洗了块岩羊腊肉,他刚炖上,就见外边徐二流子晃晃悠悠的又来了。 “唉。” 徐二流子走到近前,唉声叹气的坐到了门槛上。 “你又怎么了?” 曹朝阳扭头看了他一眼。 徐二流子又叹了几口气,这才无奈道:“我哥那腿,是彻底跛了,陆大撇子说了,养好了也使不上劲,他也真成,连大沟也敢跳。” “我那六叔、七叔,还想让我照顾他,这我怎么能干?我还想着娶个媳妇呢,可不想背个拖累。” 曹朝阳听着一顿。 看来徐家的事,是彻底出结果了。 拿起搪瓷缸子,他盛了点葡萄酒,接着回头问道:“那徐大愣子谁照顾?” “我嫂子呗,他们都商量好了,过两天我哥和我嫂子去离婚,我嫂子照顾着我哥直到他腿好能走路……” “呵~” 曹朝阳听着,无奈一笑。 他就知道这徐家人没一个靠谱的,还是得把徐大愣子推给玉芬嫂子。 不过两人能离婚,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你哥怎么会同意?他不是说死活都不离嘛?” “没人帮他了呗。” 徐二流子摇了摇头。 这次他六叔是真生气了,也没人再帮他哥。 “我哥腿伤成那样,这要是没人照顾他,准保得饿死,我哥一瞧真没人向着他了,为了不饿死,他也只能同意了。” “他还求着我嫂子,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最后再帮他一次。” 曹朝阳听着,又嘲讽的笑了笑。 这徐大愣子说他怕死吧,他敢跳沟。 说他不怕死吧,他为了保命又能这样“委曲求全”,可真是个大奇葩。 “对了,你哥家的东西是怎么分的?” “仨孩子跟着我嫂子,东西一人一半。” “他们这些年欠下的饥荒,也是一人一半,我哥家的房子也一样,一人一间土坯房带着半个院子,中间再起个土坯墙隔起来,我明儿还得去干活呢。” 曹朝阳听着,若有所思。 也甭管谁吃亏谁占便宜了,能跟徐大愣子彻底分开,这玉芬嫂子就算是赚了。 拿着搪瓷缸子倒了一杯葡萄酒,他端起抿了一口,接着长舒了口气。 忙活了这么久,他可算是报复徐大愣子一把了。 “朝阳,我哥现在可恨死你了,他迷糊着的时候,都咬牙切齿的喊着你的名字呢。” 徐二流子起身走到近前。 自顾自地拿起搪瓷缸子,他也倒了一杯葡萄酒,尝了一小口。 这葡萄酒没有高粱烧的辣味,他咂摸着嘴,还有些不习惯。 “恨就恨吧,现在记恨着我的人多着呢,不差他一个。” 曹朝阳笑了笑,也无所谓。 都重生了,要是徐大愣子不记恨他,那才叫失败呢,他也不怕一个瘸子的记恨。 对面,徐二流子也听乐了。 他举着杯子,又抿了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朝阳,我听说那张宝成,正托他姐夫,去县里找临时工做呢。” “哎呦,那张家养的鸡鸭鹅,好几只好几只的都往县里拿,圈里都快空了,可是出了血本了。” 曹朝阳听着,有些惊讶。 没想到这张家还真有门路。 不过,临时工…… 他这可不看好,等再过几年,知青们大返城,各个岗位优先安排返城的知青,到时候张宝成要是没转正,肯定还得灰溜溜回来。 摇了摇头,他也懒得想了。 张宝成去县里也好,省着在村里作妖。 如今没了张宝成和徐大愣子捣乱,他也可以专心干大事了。 院里堆着这么多的砖头,他还欠着女知青们好多油和肉呢,他可得尽快去趟祁连,趁着土拨鼠们冬眠前,好好打一通。 祁连那边堆了那么多木头,他也得趁着入冬前,把木屋盖起来。 这么一想,他要忙的事,还挺多的。 “朝阳,我听着外边的肉熟了。” 徐二流子咽着唾沫,一个劲的往外瞅着。 曹朝阳:“……”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往外挥了挥手。 徐二流子嘿嘿一笑,当即拿着碗跑了出去。 没一会的工夫,他端着满满的岩羊腊肉走了进来。 曹朝阳拿起筷子吃一口肉,接着又抿了一口葡萄酒。 今天他心情不错,不由多喝了点。 半晌,他整个人脑子晕晕的,难得喝醉了一次。 “徐二,待会你走的时候,把门带上,我先去躺会。”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