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张大牛、徐二流子几人举起镐头,狠狠地砸在土坯墙上。 院外,看热闹的村民们一声惊呼。 “朝阳哥……” 旁边,贾云秀瞧着担心不已。 她走上前,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事。” 曹朝阳摆了摆手,也不着急。 别看他的土坯房黑乎乎、旧兮兮,像马上要倒了一样,可墙体都是结实的黄土夯的,结实着呢,想要拆了可不容易。 见几人举起镐头,又砸了几下土墙,掉下些泥土层,他这才幽幽开口道: “张宝成,谁说我要进徐大愣子家的?” “什么?” 张宝成一愣。 这可是昨晚徐大愣子亲自上门和他说的,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你耳聋呀?俺朝阳哥说了,他根本就没打算要进那个什么徐大愣子的家,你从哪听的老婆舌?” 贾云秀叉着腰,神气不已。 正在此时,一个女人高喊着跑进院里。 “住手,快住手,你们搞错了,别砸了,快别砸了。。” 高玉芬气喘吁吁,额头上都是汗水。 眼见大牛、徐二流子几人,还在拆着土坯墙,她不由更加着急了,“小张队长,你们真是误会了,朝阳他没有要进我们家门,都是误会!你快让他们别砸了!” “误会?” “哗~” 看热闹的村民,一阵哗然。 本来众人还疑神疑鬼,有些不信曹朝阳和贾云秀的话。 可现在连高玉芬都来了,曹朝阳进人家门的这件事,必定是假的了。 张宝成这事做的,可真是不地道。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误会?高玉芬,你可别胡说八道!” 张宝成听着众人的议论,整个人很是羞怒。 徐大愣子这个混蛋,难道是耍他不成? “张队长,我给我自己找男人,我能不清楚吗?这事就是假的!” 高玉芬也不怕丢脸,直接摇头坚定的反驳。 “你……你……” 张宝成指着她,都快气死了,“这事就是你男人告诉我的,能是假的?” “我男人脑子不好,老是胡言乱语,你信他干嘛?这个家我做主,我说假的,就是假的!” 高玉芬话音刚落,便满是歉意的看了曹朝阳一眼。 今早这事,全是她男人惹出的乱子,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曹朝阳了。 土坯房前,大牛、徐二流子拿着镐头,看了看张宝成,又瞧了瞧高玉芬,也不敢再动手拆房了。 “曹朝阳,你真不打算进徐家的门?” 张宝成实在忍不住,又问了曹朝阳一句。 曹朝阳也不回话。 他脸色一冷,接着摸出一管黑火药,倒在了枪管里。 当着众人的面,他又倒进去一小把铅弹。 最后,他拿下枪管上绑着的长长粗铁丝,默默压实着枪管里的铅弹、黑火药。 “嘶~”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了几步。 在这乡下,土铳有时候比正式的步枪都吓人。 特别是距离近的时候,步枪打在人身上,就是一个洞。 可这土铳能把人打成筛子。 “曹朝阳,你……你想干什么?” 旁边,张宝成吓了一跳。 他脸上一白,忍不住往小姨子身后躲了躲。 “你起开,别躲俺身后,万一打着俺可咋办?俺多委屈呀?” 贾云秀嫌弃不已。 她攥着胸前的麻花辫子,快步闪到一旁,露出了身后的张宝成。 “张宝成,你无缘无故的带人拆我的房子,这事该怎么算?!” “什么该怎么算?这事不能怪我,你要找就找徐大愣子去,谁让他提供虚假情报的……” 张宝成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整个人又羞又怕。 眼见曹朝阳没有放下枪的意思,他又急忙道:“曹朝阳,我可是咱村的民兵队长,是代表组织来的,你赶紧把枪放下!” “张宝成,那我可想问问你,你到底代表哪个组织?” 曹朝阳冷笑一声,双手拿着土火枪,顶在了张宝成的肚子上。 两世受的针对,让他双眼通红,恨不得一枪把这人打成筛子。 “张宝成,到底是哪个组织,同意你对一位出身贫农,成分清白的同志动武,要推他房子的?!” “张宝成!说话!” “你……你……” “我……我……” 张宝成能感受到曹朝阳压抑着的怒火。 万一曹朝阳一时冲动,开了枪…… 想到去年秋收时被土枪打成筛子的野猪,张宝成的身子抖了抖。 此时,他是真的怕。 “朝……朝阳同志,我……我错了,错了,这次是我不对,是我没调查清楚,就乱动手,我检讨,我道歉……” “朝阳哥~” “朝阳兄弟~” 贾云秀、高玉芬纷纷走上前,担忧地看着他。 “朝阳,算了算了。” “是啊,朝阳,都是乡里乡亲的,快算了吧。” 周围,村民们也连忙劝着。 其中更是有人吓得,连忙跑去报告队长去了。 “哼!算了?那我的房子怎么办?” 曹朝阳脸色阴沉,扭头看向了自家的土墙。 之前黑乎乎的土墙,被张大牛几人用镐头砸了好几下,黄土墙里边掺的麦秸都露出来了,缺了一大块,显得更加难看了。 “我赔,朝阳同志,这事好说,好说,我赔偿你还不成嘛?” 张宝成的腿肚子打着颤。 连忙摸了摸身上的几个布兜,他却没找出钱来,只能尴尬地说道:“朝阳同志,我马上回家给你拿钱……” 曹朝阳摇了摇头,没打算让这人回去,也不打算要钱。 这张宝成的父亲是个老狐狸,在曹家洼当了十多年的大队长,可不是张宝成能比的。 这要是要了钱,说不定就留下隐患。 曹朝阳打量了一下张宝成,接着伸手拿下了他上衣口袋上别着的钢笔。 “你的钱我不要,这支破旧钢笔就算你赔偿我的损失了。” “啊?” 张宝成一阵肉疼。 这可不是什么破旧钢笔,这支钢笔是他才刚从县里百货商店买的,还是英雄牌的,花了他三块五毛钱,才没用多久呢。 心里十分不愿,可是感受着肚子上的枪口,他也只能郁闷的应了下来。 “成,成,这钢笔我就送给朝阳同志了。” 曹朝阳拿着钢笔看了看,心里挺满意。 他不是干部,也没上衣兜别着,干脆装进了裤子的布兜里。 想到过几天要去西边打猎,他又开口道: “除此之外,你再让你爹给我写个介绍信,这事我就大度些,咱俩了结了,你看怎么样?” “成,成,成,我都答应了,你赶紧放下枪吧。” 都是顺手的事,张宝成也只能垂头丧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