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旷一顿言语输出,行动上是一点也没动,全让徒弟舒朗一个人操办。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凡是时旷能看见的地方,他全都说了个遍,而舒朗只能听命行事。 干了快两个点,帐篷内的垃圾差不多被收拾完,他实在是忍不住,灵魂发问,“师傅,您为什么不干活啊?” “我这是为了你吃苦耐劳的良好美德,要是从小不经历社会的拷打,你以后还怎么成为人上人?” 时旷一个劲儿地怂恿,外加洗脑,“师傅平日里怎么和你说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难道忘了吗?” 舒朗记起上次忘记师傅的训诫,屁股上挨板子的事情,头立马摇的像拨浪鼓,“没,没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师傅说的是,师傅说的是!” 话音落下,舒朗再次投入到收拾帐篷的行列里,又过了一个小时,帐篷内恢复干净整洁,打开帐篷门的一点小缝隙,让外面的鸟语花香能传过来。 瞬时间,帐篷内变得宜室宜居。 “咕噜咕——咕噜噜咕噜噜——” “咕噜噜——咕噜噜噜咕噜噜——” 最先发出饥饿抗议的,是舒朗不争气的肚子,扁扁一圈了。肚子唱起空城计,根本忍不了一点,双手按住肚子,可还是不能让肚子闭麦…… “你说说你,小小年纪好吃懒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时旷站在长辈角度说教的话刚说出口,下一秒他被‘压迫’的傻徒弟也不傻了,开始辩驳,“师傅,您摸摸自己的脸型,不会痛吗?” 他从今天早上醒来后,愣是一口水没喝、一g东西没吃,忙前忙后。不辞辛苦地将帐篷例外打扫干净,气喘吁吁也没说真的抱怨几句。 而现在师傅竟然说他‘好吃懒做’?疯了吧! 而回答舒朗的,不是时旷素来絮絮叨叨的啰嗦‘教导’发言,而是中老年人肚子饿了的咕噜声,“咕噜噜——咕噜——咕噜噜——” 简直是比大公鸡叫鸣还响亮啊! 舒朗憋笑,憋了一秒,憋笑失败后,豪气冲天地发出童真无邪的爽朗笑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后是连绵不断,根本无从停止,“哈哈哈哈哈哈哈……” 时旷面色一囧,再三喊着他的傻徒弟停下停下,可是舒朗非但没停,反而笑得更加猖狂肆意。 一秒钟,29秒钟;一分钟,7分钟…… 时旷面色逐渐威严,可肚子不听他的话啊!让他好不容易绷着立起来的人设,啪叽,碎了一地,“咕噜噜——” 师徒二人的肚子,纷纷宣告同一个事实——饿了,真饿了o(╥﹏╥)o 饥饿感袭来时,不是靠意志力能控制的,饿过肚子的人都知道。 时旷和舒朗谁也不再嘲笑谁,就像半斤不嘲笑八两一样,两人出了帐篷,对视一眼,纷纷想起院内勉强够饱腹的五谷杂粮,这几天被萧宴栩和南星辞带来的高端速食产品,勾住味蕾,先前已经拿了那么多,总归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的。 于是乎,半小时后,南星辞看着放在她面前的一百根金条,蒙圈疑惑,“这是?” 舒朗抢先开口,时旷继续佯装他高高在上的记忆大师形象,高冷不可亲近的一飞冲天样。 “星辞姐姐,我们想买您一百件快节奏时代的速食产品,可以吗?” 南星辞微微错愕,眼前金灿灿的保真金条,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让人想要采撷,她伸手去拿,试探性地去触碰。 真真真的金子啊…… 这换谁谁不心动啊? 但! “你们拿金子换速食产品,确定?”这么奢侈的吗? 一桶泡面就算是卖出天价,也不值一根金条啊!按照市场价来算,她手里这根沉甸甸的金条,都快能在小县城买一套房了啊…… 房子换泡面,多离谱啊! 比离谱她妈给离谱开门的离谱到家还要离谱! “确定。” 舒朗肯定地应道,“星辞姐姐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问我的师傅,他管钱。”顺口补充,“我师傅他老人家向来是挥金如土的。” 时旷:不孝徒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南星辞:这么真的好吗……? 人类的悲欢果然不尽相同,有的人还在为了公交车的两块钱而节省,而有的人,已经坐上迈巴赫;有的人在烈日下捡瓶子卖钱,而有的人却已经住上豪华大别墅…… 对于有的人来说,钱财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对于芸芸众生的绝大多数来说,却是身家性命的存在,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不自觉地成为金钱的奴隶。 这究竟是思维方式的差异,还是上天提前写好的个人命运…… “要是一百根金条不够的话,那就两百根,反正我师傅,他有的是金条。” 自古坑师傅哪家强,还要看今朝舒朗小徒弟。 南星辞自知她有能力赚钱,也知道时旷完全有能力承担金条买速食产品的奢侈,只是……当她看见舒朗那张满是稚气的脸庞时,不忍心将他们坑得太惨,所以只取了一根金条。 “适量拿即可,不要浪费。” 反正这些补给中的一半,原本阿宴就给时旷大师准备了。 如今不过是简单的换算一下,她知道她亏了,但如果因此,而让时旷能对他们的观感好一点,讲出在她被催眠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说道路漫长,但人心善变。 点滴暖意或许单独拆开来看不足为道,可若是凑到一处,便会形成巨大的漩涡,将人笼罩,再不是想要挣脱便能挣脱的地步。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需要有心。 据她所知,在前世微博的一条热搜,光速热搜光速被撤下的热搜上,她隐约记得,时旷有个植物人妻子……? 不,确切来说,是水晶棺材,像是童话中的睡美人……? 这条热搜在刚发出时,便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介于在社会造成的恶劣影响,被火速撤下。 而她之所以记得这条消息,是因为……想到这,南星辞额前青筋突突跳了下,紧接着大脑空白,呼之欲出的答案,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她便也只能推测,起码有一点无可厚非,即时旷并非封锁心的无情之人。 一个人,只要对这世上有所眷恋,才会有活下去的动力。 生活这杯苦酒太过晦涩,让人一遍遍地品尝,一遍遍地心痛难捱,一遍遍地陷入泥潭中,苦涩、痛苦、绝望、压抑、憋闷,无一不让人想要逃离,想要从这个世界中离开,再也不回来,永远永远地离开…… 人们总是畏惧死亡,可当死亡真正降临的时候,那种畏惧感,竟是没有的,因为人已经从世界上离开,从此再也没有只言片语所留…… “星辞姐姐,你人真好,我师傅和我说这是哈根达斯,很贵的,所以我只拿了一根……” 舒朗小小人儿的话,落在南星辞耳边,身后站着的,是时旷。 南星辞目光简单一扫,他们所拿的东西,差不多约等于一根金条。 难道啊,记忆大师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那姐姐送你一根好不好啊?” 南星辞笑着重新去拿了一根,顺便拿了点小孩儿爱吃的薯片、快乐水等等,抱了一捧走到舒朗面前,用袋子装起。 “这里面还给你和你的师傅拿了三份地道的水城菜,想来你们是吃得惯的。” “速食产品虽然好吃,可添加剂太多,不可以贪多哦。” 南星辞伸手摸摸舒朗的头,和善地笑着道。 时旷一时间心里有点五味杂陈,他这人啊,最惧怕的是威胁,可比威胁还要更可怕的,是怕有人对他流露出善意…… 他这人,从小时候到现在,见过的恶意太多,剖析过的人性险恶也太多,所以当他成为记忆大师时,会变得那样的容易。 因为见过太多可怖的阴暗,所以在治疗一些患者时,去面对那些还算正常人的阴暗时,他信手拈来、游刃有余。 时旷的世界,最难以触碰到的,便是温暖的善意,这种如太阳般的温暖感,是他极度的匮乏、贫瘠的东西。 哪怕只是一点,他也难以自制…… “过几天我们就要回木城了,临近期末,阿宴有考试。” “再然后便是一年一度的春节了,热闹的日子,总是想要活得快乐些。暂时倒也不必让这些繁杂的琐事影响心情,希望您和舒朗也一样。” 南星辞一改强硬,转而变得柔和,柔和得都快让人不适应。 “先前是我说话太过严苛,在这里和您说声对不起。” “当时也是真的害怕,所以试图威胁您,让您告诉我点什么。” “现在我也想通了,世间事,并非强求就能有结果,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要知道,当然,是在您自愿的前提下。” 她的话语间,进退得当,既不让人厌烦,可却也让人的心不自觉变软。 南星辞把她想说的话说完,便转身回了帐篷,萧宴栩拿了一部分入味的卤味,也进了帐篷,开口第一句就是,“星星,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刚吃撑的南星辞:嗯……??? 早餐刚结束,便是一堆补充维生素的水果拼盘,外加零嘴。 而后现在又是她超超超级爱的卤味,追的剧没演两级,她手边的美味倒是换了三波又三波。期间还不算萧宴栩给她频繁发放的新奇小零食…… “怎么这个表情,是卤味不好吃吗?” 萧宴栩一边问,一边从食盒里拿来一块鸭脖,浅尝了下。 并无任何不妥啊。 “很好吃,很好吃,就是阿宴,我从早上吃早饭开始,就一直吃吃喝喝到现在,午饭实在,实在是吃不下了……” 南星辞摸摸她被食物填饱的,圆滚滚的小肚子,“如此这般吃下去,我怕是要变成小胖子了,嘤嘤……” 撒娇软语,轻飘飘的悠然语调,如一阵春风,吹拂到萧宴栩的心田,掀起阵阵波澜。 随后娇弱柔软的人儿软软控诉,“说好陪我一起追剧,结果忙起来就没完没了,啧。不爱了……”不可能的! 萧宴栩听不下去,直接上前握住南星辞的手。 少年真挚而诚恳地解释说明,“星星就会胡说。我就是想着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多做一些,这样我们不见面的时候,你会想起我的好。” “而且我很喜欢为星星做事,不管是什么,都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南星辞鸡蛋里面挑骨头,“所以是不喜欢和我一起看电视了?觉得和我看电视太无聊了?也是,这些狗血无厘头的电视剧,萧学霸高智商的头脑看不进去也是正常……唔~” “啵唧。” 萧宴栩猛然凑近,在她唇上落吻,清浅绵软的触感,一触即离。 像是偷腥的猫儿,抿唇羞涩,不语。 耳垂上的淡粉色,逐渐爬升,悄然勾勒出人心底的心动澎湃。 南星辞忽然,就被哄好了。 萧宴栩笨笨地说,“才没有,星星不要这样想我嘛,我明明没有那个意思……我……唔唔唔……” 余下的话,被尽数淹没在温柔缠绵的吻中。 南星辞温柔的攻城略地,让他的呼吸和她一同交错,彼此交缠。 自然而然地,萧宴栩被南星辞抱着后腰,慢慢躺在棉质的柔软床上,呼吸紧张局促,脸被憋红,凑得近了,南星辞都能听见他胸腔处传来的加速心跳声,“嘭嘭嘭——” 一吻结束,唇瓣相贴,鼻翼间的呼吸,是从未有过的亲昵。 “阿宴还是这么害羞呀。” 南星辞缓缓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交错捏住萧宴栩红透的耳垂,轻拢慢捻抹复挑,让其变得更加殷红诱人。 “星……星星……” “阿宴太诱人了。” 南星辞话音落下,再一次吻上肖想许久的唇,一点一滴,极尽细致与体贴。 事实证明,和喜欢的人,接吻永远不会有尽头。 你来我往,一次次的触碰亲昵中,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正午的太阳光线已经不再刺眼。 又一次一吻结束,间隙隔了两秒,萧宴栩驾轻就熟地凑近,他单手握住南星辞的双手举过头顶,听从她的,适应她的xp-强制爱。 修长白皙的指腹,从她额头而下,落在她的眉眼处,一路向下,停在她的锁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