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黏在脸颊的发丝捋开，点点头。</p>
“我看不见。”他拖着长腔道。</p>
我只好发出声音：“……嗯。”</p>
他单手撑脸，将故事书翻页，忽然说了句：“你杵在那里干嘛，过来。”</p>
我过去了一点。</p>
然后在距离沙发两米的位置停下来。</p>
“再过来一点啊——”他幽幽抱怨。</p>
我又走过去几步，最后抱膝蹲坐在沙发旁边。他对此满意了些，将故事书往我这边挪一挪后，便指着书上的字，逐字逐句念道：“寒冷的圣诞夜，有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跟我念一遍。”</p>
见我发呆似的看他的脸。</p>
他略微有些不满，手指在故事书上的第一个字重重点了好几下，“看我脸干嘛，我脸上又没有字。”</p>
“……”我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低下头去，看他的指尖。</p>
他又念了一遍：“寒冷的圣诞夜。”</p>
然后示意我跟读。</p>
我开口，小心翼翼：“寒冷的圣诞夜。”</p>
就这样他带我读完了《卖火柴的小女孩》，然后随机指了指几个字，挑着白色的眉毛示意我。</p>
我试探性开口：“烤鹅？”</p>
他有些诧异地盯着我，“你记忆力还不赖嘛。”</p>
然后又指了指另外一行的其他几个字，“喏喏，这些呢。”</p>
“美丽的圣诞树……？”</p>
他没再随机提问我字，而是让我将第一段自己读一遍。结果，读到第二行我就磕磕绊绊了起来，好多字不认得。</p>
需要他反复提醒。</p>
等通篇读下来，足足花费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期间被他提醒了几十次。</p>
我有些摸不透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但能认字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他熟门熟路地在玄关柜子上翻找了下，拿来一个本子和两支笔，其后表情颇有些严肃地将我经常念错和忘记的那些词汇写下来。</p>
然后把其中一支笔递给我。</p>
“喏，看这个看这个。”他的笔尖重重点了下本子上的某个词汇，在观察到我的注意力放上去了后，就在词汇的上面画了根火柴，然后问我，“现在知道这个词是什么了吗？”</p>
“火、火柴？”</p>
他用鼻音轻哼了声，用这个方法把接下来的词汇都画上了小图案，然后示意我把这些词汇都写三遍。</p>
我学得十分认真。</p>
可以说，在这一刻，我几乎忘记了他是悟少爷。</p>
我没怎么拿过笔，依靠着这段时间观察伏黑惠和津美纪写作业时的握笔方式，我动作艰涩地模仿出来，然后在本子上歪歪扭扭画线条。</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