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脸上与往常无异的微笑，慢慢恢复平静。上扬的嘴角恢复面无表情时下垂的状态。</p>
他带着血污的冰凉的手还被我抱着，放在我的脖子上。</p>
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我：“……”</p>
“夏油之前夸过我，说我的观察能力很好。但其实不是，我一直是个不太聪明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直做得不太好，导致在禅院家很轻易地就成为了被大家欺负的对象。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总会注意到夏油的变化，夏油不开心，即使在笑，我还是确定你不开心。夏油在开心，即使只是微微上扬一下嘴角，我也能注意到。夏油明明经常抽烟，但我偏偏就是能感觉到你不喜欢抽烟。夏油的一切，包括你做下的决定，对我而言都是有意义的。”</p>
我用很平缓的语气，在黑黢黢的寝室里，很轻的说，</p>
“如果杀死我这件事，是夏油决定好的。那我认为我的死亡一定是正确的，又怎么会恨夏油，和害怕夏油呢？”</p>
“所以……”</p>
我抱着他的手，从脖子的位置下移，轻轻贴在我的心口处。我心脏的跳动，贴着他冰凉带血的掌心。</p>
“我的这里很难过。”</p>
“不是因为夏油最终做下了这个决定，而是因为我感觉得到夏油此刻不开心，很不开心，几乎要窒息了。即使不能帮到你什么，但我希望自己起码能让你感到轻松些……那么，我可以抱住夏油吗？”</p>
沉默之下，我被一把抱住了。</p>
很紧。</p>
很紧很紧……</p>
夏油杰的双手紧紧搂着我，几乎是要将我勒成两段的力气，导致我喘气都有些费劲，他的脑袋也一如那天晚上很深地埋进我的颈窝。</p>
我没在意被勒得生疼的腰，开始温柔抚摸他的脑袋。</p>
他没抗拒，甚至连第一次被我抚摸时拱一拱脑袋的那种反映不适的动作都没做。</p>
他就这样默不吭声地用很紧的拥抱搂着我，没有说自己为什么要杀112个人。</p>
但我依旧清楚。</p>
在跟他的第三段对话开始，我就明白了。</p>
他这次回来找我，打一开始抱着的目的，就是想从我这汲取温暖和安慰吧。一切恐吓我的话，都不过是他不乐于直接说出口。就像闹别扭的孩子，大人买了糖回来，明明很想吃，却偏偏要假装不屑，等人主动将糖递到他手上。但夏油杰又跟普通的闹别扭的孩子有区别，我不仅需要主动将糖递过去，还需要反复递很多次，并且还要哄得到位，否则……</p>
我垂眼。</p>
盯着他半散的丸子头，将发圈解下来，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p>
否则——</p>
杀红眼的他，估计会选择直接忘记答应我的话。</p>
“奈穗子。”</p>
他嗓音干干的，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我没有真的杀死他们，只是把他们都揍得半死而已。”</p>
“一开始，我的确是想杀光他们，但一想到他们死后，咒术界会立马抓捕我的吧？就不能回学校接奈穗子了。毕竟奈穗子可是答应过我，不管我以后遇到什么烦心事，都会不厌其烦的陪着我。”</p>
“我可不能让你有机会逃跑。” 到这种时候了，他反倒多了开玩笑的心思，尾音也微微上扬，带着很轻的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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