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轶之没说话。</p>
凌霜合上手里的资料，佯装要出去。</p>
“等等——”梁轶之忽然叫住她。</p>
“想通了？”凌霜问。</p>
“我有一个条件。”梁轶之说。</p>
凌霜敛眉问：“什么条件？”</p>
“我要再见佑宁一面。”</p>
凌霜心里恨他，本不想答应，却听见他低声说：“我就再见她一面，一面就好。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p>
凌霜突然想到了秦萧，她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你今天杀了我哥，现在却要我带你去看你妹妹。”</p>
梁轶之看着她说：“对不起……就当我求你……枪毙前，你问我什么，我都告诉你，杀她的人是我爸，我知道他在哪儿，可以帮你们抓到他。”</p>
凌霜压下情绪，缓缓朝旁边的警员递了个眼色。</p>
＊</p>
几分钟后，梁轶之被押解着进入法医室。</p>
凌霜进入法医室前，又落了眼泪。</p>
每次有案子，她都会来这里找秦萧，白天晚上，他都在。她曾开玩笑说他是重案组的灯塔。</p>
可是今天，秦萧不在了，并且以后，也不会在了。</p>
周浔安在她后背拍了拍：“别进去了，在外面等一会儿吧。”</p>
凌霜点头。</p>
法医室忽然成了她最不敢面对的地方，就像凌霰死后，她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回家一样。</p>
那些熟悉的地点，会反反复复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p>
凌霜在走廊的长椅里坐下，缓缓吐出一口气：“周浔安，人这一生……会越来越孤独吗？”</p>
“长大不就是这样。”周浔安低声安慰。</p>
“你也会离开么？”她问。</p>
“我不会。”他认真道。</p>
“那几十年以后呢？”凌霜追问。</p>
“那我就在养老院里，提前给你物色个小老头。”</p>
凌霜用力掐了他一记。</p>
＊</p>
梁轶之跟着法医走到里面。</p>
冷库打开，梁佑宁被人从一个黑色铁格子里抽出来。</p>
那种感觉非常不自在，就仿佛活泼灵动的女孩，忽然成了抽屉里的某个摆件。</p>
那人解开裹尸袋的绳子，露出她的脸蛋和头发。</p>
冷库温度很低，梁佑宁脸上和头发都结着冰。</p>
梁轶之颤抖着手，一遍遍抚摸她青灰发硬的脸颊。</p>
“怎么这么冷？”他将她的手合在手心，哈着气一遍遍搓磨。</p>
手腕上的铁链撞击在金属箱上，发出冰冷声响。</p>
“梁佑宁……”</p>
“佑宁……”</p>
他一遍遍喊她，又伏在她身上痛哭流涕。</p>
最后去亲吻她冰冷的额头。</p>
旁边的法医提醒：“不要这样亲吻尸体，会有细菌感染。”</p>
梁轶之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p>
作者有话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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