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换了家店继续蹲守。</p>
下午五点半,天色渐渐转暗。不用值班的警察,相继下班换岗。</p>
白昼熄灭,寒夜降临,北风在窗外咆哮,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冰冷的腊梅香。</p>
那味道不禁让他想起年幼时期的梁佑宁。</p>
清莱没有冬天,十二月份的三角梅鲜艳漂亮,只可惜没有香味。</p>
梁佑宁鼓着腮帮子嫌弃花不香,后来他托朋友带回来一盆腊梅,气味宜人,梁佑宁高兴许久。</p>
第二年那腊梅却再也不开花了。</p>
和人一样,花草树木也会水土不服。</p>
梁佑宁就是被强行带去清莱的腊梅……</p>
他压下痛苦,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的大门。他知道,梁佑宁就在那院子里的某栋楼里。</p>
那个法医给她尸检是不是还有破开她的肚皮?</p>
她会不会很痛,梁佑宁超级怕疼,小时候摔跤都要哄一个小时。</p>
想到这里,他愈发痛苦。</p>
这种痛苦渐渐转化成难以磨灭的仇恨……</p>
天气很冷,路人们裹紧衣服,行色匆匆,他戴着头盔蛰伏在暗处,手指不断拨弄着口袋里的枪。</p>
晚上九点十分,秦萧驾车从里面出来,梁轶之一眼认出他。</p>
他踢开脚踏,跨上摩托,一拧油门,悄悄跟上那辆白色小车。</p>
十几分钟后,秦萧将车子泊进路边车位,推门下车。</p>
刚走两步,突然看到路灯下面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p>
男人戴着头盔,但秦萧依旧从衣服和骨架上辨别出他就是中午在小饭馆偶遇的那个人。</p>
“请问,有事?”秦萧礼貌询问。</p>
梁轶之隔着黑色塑料面罩和他说话:“是你解剖了那个落水的女孩?”</p>
“你是谁?”秦萧没有意识到危险正一步步降临。</p>
梁轶之把玩着口袋里的手枪,说:“我是她哥哥,我要带她回去。”</p>
秦萧语气依旧很礼貌:“如果是死者家属,我可以带你回队里办手续认领尸体。”</p>
“我要你把她送出来。”梁轶之忽然说。</p>
“这不符合规定。”秦萧不卑不亢,并没被梁轶之吓到。</p>
梁轶之冷笑一声,大步过来,突然摸出枪,用力抵秦萧脑门上,“既然你不愿意就别怪我不客气了。”</p>
秦萧站在那里没动。</p>
常年和尸体与死亡打交道的缘故,秦萧远比梁轶之想象的冷静。</p>
“你不怕死么?”梁轶之声音沙哑阴郁。</p>
秦萧没有说话。</p>
梁轶之低声命令:“去副驾驶坐着!否则我随机开枪杀死一个路人。”</p>
秦萧转身解开车控,弯腰钻进去。</p>
梁轶之追上前,用枪柄往秦萧脑门上用力一砸。</p>
鲜血涌出,秦萧也因此昏厥过去。</p>
梁轶之从他身上摸出一串钥匙,驾驶秦萧鹅那辆车去往一处繁华的商业中心。</p>
他停好车,见父亲的人从后视镜里跟了上来。</p>
那人说:“先生让我们请您回去,机票都定好了。”</p>
梁轶之根本不想搭理:“和我爸说,事情不处理完,我不回泰国。”</p>
在南城另一边的别墅里,梁文拓正在房中来回踱步。</p>
何昌啸接了个电话进来说:“少爷找到了。”</p>
“赶紧让人把他带回来。”梁文拓道。</p>
何昌啸躬背解释:“但少爷不愿意回来。”</p>
梁文拓沉重且缓慢地吐了口气。</p>
何昌啸继续说:“先生,您要不还是先回去,留些人帮少爷处理,只是杀两个警察,我们的人完全能够搞定。”</p>
梁文拓深深看向何昌啸,冷哼一声道:“阿昌,我可就这一个儿子,你难道想他也死掉?”</p>
何昌啸自知失言,立刻闭嘴。</p>
梁文拓捏了捏眉心,吐出一口气:“你现在去给我把人带回来。”</p>
何昌啸接过话头,说:“少爷现在怒火攻心,如果不让他发泄出来,反而容易有隔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