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富笑道：“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来就让你干这个！”</p>
万秀莲拿手在脸前面不断地扇，一边扇一边“嗤嗤”地笑：“丰富哥，你那些东西是真臭！”</p>
好像那些黄白之物还在她鼻子前面散发臭气一样。</p>
丰富有点不好意思，同时又觉得万秀莲羞涩的笑和不断扇动的手特别美，特别娇俏动人。</p>
丰富笑道：“进来说话吧，我们别在门口吵，一会儿影响左邻右舍休息了。”</p>
万秀莲进屋以后，说：“丰富哥，我刚才去倒了那个，手到现在还是臭的，你有没有香皂和清水，我洗洗。”</p>
丰富忙说：“有有有，你等着。”</p>
说着跑到里屋去。墙上有一道门，丰富把它打开一，门外面是一个阳台。哇，万秀莲来到阳台上，闭着眼转了一圈，做了几个深呼吸。她的裙裾飘起来，从丰富面前拂过。然后，万秀莲睁开眼睛，看着远处的河流和山峰，近处的稻田。田里的鸭子双双对对，万秀莲说：“太美了！”接着，又问：“水在哪儿，我先洗一洗再说。”</p>
阳台上有一塑料桶清水，那是昨天丰富去公共水龙头接了来，今天早上梳洗用的。丰富倒了一些在脸盆里，拿了毛巾和香皂给万秀莲，说：“你先洗洗，擦擦汗。”</p>
万秀莲接了毛巾和香皂，把双手伸进脸盆的清水里，她把手指伸一伸直，那手背上就露出四个小窝窝，两只手，一只四个，一共八个。在她一屈一伸之间，那些小窝窝就忽现忽消，就像别人笑起来嘴角的梨涡一样。</p>
丰富觉得特别有趣。</p>
万秀莲把手翻过来清洗，她那粉红圆润的指头，修长如葱管一样的手指就在丰富眼前晃来晃去，如跳动的小兔，一直跳到丰富心里。</p>
丰富不敢多看，站起来进屋去了。</p>
等她洗完手，一路甩着水进来了。</p>
似有意似无意，从丰富面前经过的时候，就甩了一些到丰富的脸上。</p>
丰富不动声色，多少有一点觉得她没有礼貌。悄悄从口袋里摸出手绢擦了擦。</p>
丰富问道：“你到底有没有事？”</p>
万秀莲笑道：“丰富哥，你是讨厌我吗？”</p>
丰富说：“哪有！”</p>
万秀莲有点像撒娇又有点像真生气，说：“我们不是兄妹吗？没事不能来看看你？哦，其实我也真没啥事，今天不是赶集吗？我是来赶集的。”</p>
丰富说：“主要是我要上班了，我们一上班就忙得很。”</p>
万秀莲只好宣布要走了。临走时，回头望一望丰富的有些乱的房间，说：“丰富哥，你的房子很好！就是缺一个给你收拾的表嫂！”</p>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丰富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乱。</p>
从那天以后，万秀莲就经常赶集，而每次赶集，都要来丰富家里看看，帮着做这做那。</p>
不久，就有一个婆子不辞路远不怕辛苦来找缪春香，自称姓万，说是秋香的远房嫂子。缪春香见是亲戚，急忙往屋里让。那万婆子就说，万秀莲看上丰富了，在家茶饭不思的，秋香担心得很，托她来问问丰富及父母的意思。缪春香是当然没有意见，丰富没有口才，不像丰贵能说会道，满嘴跑马，花言巧语，她正担心丰富讨不到老婆呢。况且万秀莲是她娘家亲姨侄女，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也算亲上加亲。缪春香的逻辑是，只要每个儿子都能讨到老婆，整整齐齐，那就叫完美！她那么不喜欢依然，但是，只要依然愿意嫁给丰贵，她也是不会反对的。而万秀莲一直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她和万秀莲一直投缘，想象着将来婆媳关系也好相处。总之，缪春香是一百个同意！缪春香自己先就作了百分之八十的主，留百分之二十给丰富考虑。</p>
但毕竟现在都讲自由恋爱，丰富又在外面工作，她也明白一点：水大不归漕，儿大不由娘。所以还是要去丰富那里，征求一下他的意见。</p>
丰富听了缪春香带来的话，他却犹豫起来。</p>
丰富心里很纠结，他对万秀莲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他知道万秀莲从小看不起自己，貌似她以前喜欢的是丰贵，心想多半是万秀莲知道丰贵不要她，退而求其次，才找上自己。</p>
他担心，万秀莲只是看中了他的工作和身份。</p>
不过，他倒还是觉得万秀莲挺可爱的。</p>
缪春香看出了丰富的顾虑，她说：“你想那么多干啥？你万表妹人不错，而且她现在很看重你，你们都是从小看着一起长大的，彼此性格脾气也了解，单这一点就不错！你不要想着你有这个破工作，你就看不起人！你都二十二了，人家二十二早当爹了！”</p>
丰富被母亲一顿数落，就回复说：“你看得起，那是你亲戚！要谈就谈嘛！”</p>
然后，缪春香就找到那个万婆子，让她来保大媒。她们又商定，对外不能说是万家先看上的，那不成了女家上赶着男家吗？缪春香就愿意为了万秀莲吃点亏，这可能破天荒还是第一次。缪春香就对外宣布是她母子先看上了万秀莲好，找到这个万婆子来保媒的，这事连丰云都不知道。他们一起上门提亲。双方吃了一顿订婚饭，万秀莲就算是丰富的未婚妻了。</p>
万秀莲倒也算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有了万秀莲，丰富家里就收拾得整整齐齐。</p>
不久，万秀莲意外怀孕，对丰富提出，两人应该完婚，结为正式夫妻。</p>
可是丰富说：“你怀着身孕，这婚检怎能通过！必须得先打掉！”</p>
万秀莲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合不拢：“你怎么这样！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娃！”</p>
丰富说：“但是婚检那一关怎么办？”</p>
那些年计划生育政策的执行确实很强硬，未婚先孕和未婚同居都是要罚款的。</p>
丰富说：“罚款就不说了，我出这笔钱就是！问题是，那样会对我影响不好！我听说，最近单位要提一个副主任，我们这几个年轻的都有可能，我要是因为这个事没提成，岂不可惜？”</p>
万秀莲没有办法，一气之下跑回了娘家。万秀莲一哭，缪秋香岂能容忍丰富这样欺负她的宝贝女儿，立刻和万秀莲一起，去龙凤湖找缪春香。</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