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道：“事情是忙不完的，陛下身子骨要紧。”</p>
皇帝躺了下来，进忠给他讲被子拉好，正摆床帘的时候，皇帝道：“你说瑞清究竟知道了多少？”</p>
进忠一愣，道：“奴婢不敢妄加猜测。”</p>
皇帝也不理他，自顾自道：“一开始他倒是不知事儿的，后来想必是从酒泼在瑞定身上，他从二皇子妃那里问出了什么，然后才起了主意。”</p>
“陛下所言极是，听探子回报，皇后娘娘私下里见过几次二皇子妃，只是看二皇子的表现，真是事先不知情。”</p>
皇帝又叹了口气，“这么些年，皇后跟太子是越发的不知道收敛了。瑞定差事办的好，他要训斥，瑞清办不好差事，他一样要训斥。他是嫡长子，又是太子，怎么就不能对弟弟们友善一些呢。”</p>
进忠不敢答话，只能说两句不痛不痒的，“想必是太子还需要教导。”</p>
“他年过三十了！”皇帝不知道怎么来了气，“要是早上二十年，还能说他年轻，遇事冲动。但是他已经三十了！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这么下去，让朕如何放心将这一大家子交到他手上！”</p>
皇帝垂头丧气，“也许过不了两年就都要下来陪朕了。”</p>
“陛下莫要如此！”进忠跪在地上，虽然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不过他下跪速度极快，依旧是沉闷的扑通一声。“请陛下为太子另择良师！”</p>
“你起来吧。”皇帝道，“三十岁了，本朝的状元，最年轻的不过才二十七岁，还有那林如海，考中探花的时候还不满二十。他怎么就……也许是他小时候，朕对他过于宽待了……”</p>
“朕当年两次御驾西征，对太子是疏于管教了。”</p>
皇帝一时半会想不起什么好词来，苦恼一番后又道：“还有皇后，这些年宫里来来去去——”</p>
话音没落，外面有太监求见。</p>
皇帝止了声，示意进忠去开门，进来一个其貌不扬，脸上身上都一点特别之处也没有的小太监。</p>
他跪在地上道：“回主子，头所的人回报，五殿下趴在书房里睡着了。探子还说，五殿下磨好了墨，好像是要写些什么，只是什么都没写便睡着了。”</p>
皇帝叹了口气，道：“进忠你也歇歇，就睡在朕的脚踏上。”</p>
寝殿里安静无比，半响，皇帝又来了一句，“荣国公……也就这最后一次了。”</p>
很快寝殿里便响起了微微的鼾声，皇帝睡着了。</p>
转眼一个半时辰过去，忠和叫醒了皇帝，小太监进来伺候梳洗，皇帝问：“太子呢？”</p>
忠和弯着腰给皇帝系腰带，道：“太子早上跟娘娘吃了饺子，便歇在坤宁宫了。奴才已经差人去请了，想必即刻便到。”</p>
皇帝脸上冷了三分，不说话了。</p>
坤宁宫里，皇后已经起身，刚穿好正装，正在梳头的时候，太子便进来请安了。</p>
皇后见他进来，跟翠竹道：“快去端参汤来。”转头又跟太子道：“我吩咐他们用老母鸡熬的参汤，你先喝一碗垫垫肚子，晚上大宴群臣，正是你表现的时候，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p>
“多谢母后。”太子点头，又皱眉道：“贾元春现在是到了那家伙府上，可是皇叔说只能做宫女，那我们的计划……岂不又要多生事端？”</p>
皇后笑道：“她只要进了瑞定府上就行。我们现在要等，等到她通了房成了侍妾，我再将消息稍稍加油添醋透露出去，看谁还肯将女儿嫁给他。”</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