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乔大少爷也不甘示弱:“爱妹,要与兄长打架,也不是不行。但你要拿出一个赌注,来做你这次与我决斗的砝码。否则你清楚得:依长兄我的才干,会让你誊写十次《女诫》。总要你懂得什么叫做尊兄敬长。明白吗,二小姐。”
“《女诫》……十次……”
倒映在乔身体里,都是有毒的毒堇汁液。要坚决废掉这些传统教习。
不允,绝对不允!必须当机立立断,先撑过这一关再说。
清月溶溶,泠水涟涟。恰似“一江春水向户流”得碧绦湖灌浸周身。淙淙流水,滴答滴答落于譞頫夫人心田。
但她预料到了:这不是寓意着生活淡泊悠适,绝非象征着好兆头。
此时她心生一计:要将威胁自己地位得绊脚石通通扫除。
戴先声夺人,要为洪府除害:“都说当初,譞頫夫人大发慈悲体恤,洪少爷花心得毛病。特许蓑薇夫人陪伴在侧。本想二妻同侍一夫,和睦安康地度日。但没想到:蓑薇夫人不识抬举,冒犯正室,差点置人于死地。蓑薇夫人,斗胆问您一句:是否想效法武则天,不念提携之恩。扶上高位之后,将王皇后与萧淑妃一网打尽。若是这样,洪少爷让给你也罢。为了这样一个朝秦暮楚之人,而大动肝火,实在没必要。”
这纯属指桑骂槐:指责蓑薇夫人也就罢了;连洪也骂上了。
让老夫人很不痛快,当堂断定:“蓑薇,这么多人指证你。你让我拿你有什么办法。你已身居二夫人之位,本应以德服人。没想到你却欺压别人。我告诉你:别以为有筝儿护着你,还把你当人看!你就真得以为自己飞上了梧桐架上了。那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你计较。若你还想留在洪府,便注意你的为人。为小惩大戒:从即日起剥夺你二夫人的尊位,在房内静思己过。什么时候认清错误了,什么时候再放你出来。听明白了吗。”
若非蓑薇夫人欺人太甚,我何至于此。
譞頫夫人聊想夙昔,怅叹不已:自己哪吃过这些苦,意气风发、方劲苍遒。没有人不尊敬自己,时常便与譞儿、今宵弟弟结伴游历外境。何其潇洒。
联及如今:这哪里是人过得生活:夫妻阋墙、外人环伺。自己动不动便要受到侧室地欺凌,估计没有人比自己更坎坷了吧。
意犹未尽得洪筝恺讽刺道:“行啊,小頫。学会告御状了;夫君告诉你;若想挽留丈夫,排除异己;可不是最佳方式。你要学会讨好男人。若你还想留在我身边,便要学会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正好小薇禁闭。我们二人世界便来了。跟我来。”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纵饮朝霞般日晖,风雨着不透。
夜的凉,人漾着醉。苦熬周旋了几个时辰得乔,却在决斗中尝到了甜果。
乔大少爷实在疼爱这位最幼小的妹妹,不忍看她受到一点伤创;节节退让。最后以乔老二的完胜告终。
乔喜上眉梢,眼黛稍露出来得骄意,一直是乔大少爷最大的安慰。
犹记小时候每逢觥筹宴饮,乔总是胜券在握。总是想一鸣惊人得她鲜逢对手,无论搏击、还是吟诗作画;都是冲锋陷阵。还夸出豪言:要做中国版的“亚里士多德”。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哗变。旁人总觉童言无忌,不可思议于乔的志向。
只有稳中不乱得乔大少爷挑逗道:“譞妹,可知‘亚里士多德’是何人物。先别妄比,咱们先搞清楚状况,再攀较;如何。”
那时的名门佳秀,觉得乔但凡提出来;凭这一点,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被我们乔大少爷,扑了个空;占得先机。面对长兄地进一步发问,我们的乔,是这样回答得:“亚里士多德者,遥古先哲。世界最伟大的哲学家、科学家和教育家之一、哲学地集大成者是也,何如?”
众人拍案叫绝,纷纷翊赞:乔二小姐地博闻广知;实属当世罕见。
她在冥冥之中,与先贤达到了默契与共鸣。
更没想到得是:她说道:“皆言:人参、鹿茸、阿胶,被誉为‘中药三宝’。而我乔某认为:人品、智慧、涵养,应为‘人之三宝’。人品、涵养,应居首冲。智慧可以在后天研习中修得。是以此三宝,前二宝必须有之。”
乔大少爷已经汗颜不已。论才识真是无论男女、无论老少。他甘拜下风。
自那一刻,他毕生将乔的才学奉为圭臬;那一抹志在必得得欢颜,也深深镌刻在他的心上。此生最大的希冀:便是乔能够一展宏图、振翅高飞。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乔府哀犬――天犬早已与乔大小姐心有灵犀,情思挽在一块儿去了。
它自顾自地奔走于大街上,寻觅譞頫夫人地芳踪。
不料四下无人,阒静悄然。徒留下它只影摇晃于街市中。
那时,天好冷啊――
可能是对主人地追恋,譞頫夫人很爱施舍给小动物吃食。对自己亦是极好的。单凭这一点:后来人便难以想象狗与人是可以休戚与共得。
天犬已入乔府十年,渐退化成一条老犬。但仍然对老乔家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或是因为这一点,天犬不遗余力要守卫这方净园。
正是这一执念,譞頫夫人离家迢迢,怀有思慕之情得忠犬希冀能够陪侍小主人在侧。不顾黑灯瞎火地阻遏,洪府院墙明晰可见。
三人笑声混成一片,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乔仰叹道:“愿一掬明月、乐动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