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春明来县里卖破烂？”贺秀云嘴里的饭差点喷到蒋建国的脸上。 她及时捂住嘴，咽下嘴里的饭，诧异的看向蒋建国，“他咋不来家里？” “他说咱们都忙，不好来打扰。”蒋建国就将蒋春明用糖换破烂，再将破烂拿到县里卖给收破烂的事说给大家听。 “鸡毛换糖？”沈清荷眼睛一亮，她曾在网上看到过当年的报道。 1979提3月24日，《浙江日报》发表了《鸡蛋换糖的拨浪鼓又响了》一文，当时反响很大。， 文章一经见报，仿佛在油锅里撒了把盐，争论很大，读者纷纷给报社写信。 没想到蒋春明现在也干这营生。 蒋建国看了眼沈清荷，笑着说道，“不止用鸡毛换，还有破旧的衣服鞋子，废铜烂铁都可以，春明再将这些东西拉到县里卖给收破烂的。” 沈清荷笑道，“大哥有做生意的头脑！” “啥头脑。”蒋建国不以为意道，“他要是真精能，应该当初听你的话，跟春山他们一起进光华服装厂上班，这才是正经事！” 沈清荷看了眼贺秀云跟蒋春林，见他们脸上没什么情绪，显然是赞同蒋建国的想法。 这个年代，只有正式工作才是正式营生，他们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 哪怕往后几十年，许多人的思想，还是认为铁饭碗最吃香，哪怕你在私企月薪上万也不如铁饭碗的几千块香。 每个人的活法不同，沈清荷笑了笑继续吃饭。 很快就到了五一劳动节，1977年五一只有一天假期，直到1999年调整为三天，加上前后双休日的调整，可以凑出七天长假，形成五一黄金周，到了2007年五一假期进行修订，变成三天假期。 放假前一天，晚饭桌上，贺秀云对蒋建国说道，“你要不回家把玉阳跟玉平接来玩一天？” 时间久没见两个孙子，贺秀云想的紧。 放寒假的时候，两个孩子在这里玩的很开心。 蒋建国点头，“行哩，吃了饭我就回去把两个孩子接过来，明天下午再送回去。” “也不知道春明平时给两个孩子吃啥。”贺秀云说道，“我一会去供销社看看有啥菜。” “肉。”蒋建国笑道，“你买肉就对了，这两个小子都爱吃肉。” 贺秀云忍俊不禁，“谁不爱吃肉啊。” 蒋建国嘿嘿一笑，“这倒是，我也爱吃肉。” “我去接两个孩子吧。”蒋春林说道，“我回去去后山逮些野味，明天早上带他们过来。” “也行。”贺秀云说道，“清荷爱吃野鸡肉，你多逮几只回来。” 蒋春林哭笑不得，“娘，后山又不是咱家鸡圈，我想逮几只就能逮几只，也要看运气。” 贺秀云也笑了，“行，你能逮几只就逮几只，下次你爹回去的时候，去村里换几只老母鸡回来给清荷炖汤喝。” 吃了饭，蒋春林骑着自行车就回去了。 到家后，天刚麻茬黑，他看到玉阳跟玉平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蒋春林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随口问道，“你们爹呢？” “在屋里。”蒋玉阳有些欲言又止。 蒋春林没在意，伸手摸了摸两个侄子的脑袋，阔步进了屋，看到堂屋坐着一个女人脚步顿住。 蒋春明没想到蒋春林会突然回来，急忙站了起来，飞快的看了眼女人，拉着蒋春林就往外走。 “她是谁？”蒋春林站在院中问蒋春明。 蒋春明，“我在路上捡的。” “捡的？”蒋春林惊诧，“你没事捡个女人回来干啥？” 想到什么，蒋春林皱眉道，“你想婆娘了让娘托媒人给你相看个，你随便捡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回家算怎么回事。” “你别胡说。”蒋春明脸涨的通红，“我去外面做生意，碰到她饿晕在路边，我就把她背回来了。 我们啥事都没有，你别用你龌龊的思想来想我。” “我思想咋龌龊了？”蒋春林被气林了，双手抱臂斜睨着蒋春明。 蒋春明看了眼老四，小声嘀咕，“清荷是被她娘绑来的，你第一次就把人给睡了，还好意思说我。 我跟她可是清清白白。” 蒋春林，“……” 要不是他和沈清荷都被下了药，肯定不会第一天就将她给睡了。 这事蒋春明不知道，蒋春林也不打算再让其他人知道。 蒋春林有些心虚，“那是她娘用帐抵给我的婆娘，我睡我婆娘咋了。” 蒋春明抿了抿唇，好半晌才说道，“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女人是我今天捡回来的，等她缓过来了我就让她走。” “孤男寡女的，你们今晚咋睡？”蒋春林问道。 蒋春明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有炕给那个女人睡，可毕竟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总会惹来闲话。 他今天背这个女人回来时，村里许多人都看到了。 “这会天都快黑了，总不能将人给撵出去吧。” 蒋春林伸手挠了挠头，进屋问那个女人，“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李娟。”女人声音很低，要不是蒋春林听力好，都不一定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蒋春林又问道，“你是哪里人？” 李娟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头不说话。 “你爹娘呢？” 李娟还是不说话。 之后不管蒋春林问什么，李娟都没有再吭声。 蒋春林气的没脾气，这是个女同志，人家不说话他总不能打的让人说。 从屋里出来，他对蒋春明说道，“这样吧，你跟两个小子同我回县里，让这个女人在家里住一天，明天早上让她走。” 蒋春明一想，这个主意行。 他进屋将放在家里的钱全部装进口袋，想了想，拿了五块钱给李娟。 “我带两孩子去我弟弟家住，今天你一个人在屋里住，一会我们走了你把门关好，谁敲门都不要开，等天亮了你就回家吧。” 李娟摇头，“我不要钱。” 蒋春明没再说什么，将钱放在桌子上，带着两个小子跟着蒋春林直接去了县里。 “不是说要去山上逮几只野鸡嘛，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贺秀云先亲了亲两个孙子，疑惑的问蒋春林。 蒋春林没好气的说道，“问你大儿子。” 贺秀云不解的看向蒋春明，“咋了？” 蒋春明有些说不出口，脸涨成了猪肝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