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还在想着怎么开口说这事儿呢，就听见钟导又问：“何姣姣发脾气跟小黎设计师没关系吧？” 方芳在心里感叹了一下钟导敏锐的洞察力，坦白道：“钟导，我也只是猜测……何姣姣大概是因为看到黎设计师被特殊安排了午餐，心生妒忌，所以我和黎设计师不满……” 方芳和何姣姣说话那会儿，钟导并不在场。 于是，方芳把当时的情况如实地复述给了钟导，她认为钟导这样的人，不用她添油加醋多说什么，也一定能明白其中的缘由。 果不其然，钟导听完之后，眉头微皱：“这个何姣姣，还真是飘了！人设计师吃个午饭的事儿也能妒忌上，居然还找赵公子过来整这么一出！” 方芳看准了风向，见风使舵，附和道：“是啊，她问我的时候，我就觉得莫名其妙！结果今天中午，我不过就是多拿了一盘肉，她就那么说我……” 钟导想到了什么，赶紧询问：“你回去之后，跟小黎设计师说起这事儿了没？” 方芳点点头，有点儿囧：“说……说了……因为她看出我表情不太对劲，就问我发生了什么……结果我没憋住，就哭了……” 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丢人！ 钟导倒觉得没什么：“哎，正常，受了点委屈，哭出来就好了！” 钟导对方芳的关心也就是点到为止，很快，话锋一转又转到了黎婉辞身上：“那小黎设计师的情绪没被影响吧？她有说什么吗？” 方芳如实交代：“没什么影响，黎设计师心态还是很好的，她安慰了我好一会儿呢……” 方芳想到黎婉辞站在她面前手足无措地给自己擦泪的场景，就觉得好好笑！ 钟导沉思了一会儿：“那行，那你忙去吧，小黎设计师那边有什么事儿或者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及时来跟我说！” 方芳高兴极了，连连点头。 走出钟导办公室的门，抬头望天，方芳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她哼着歌，一蹦一跳地回去配衣服了。 按照黎婉辞给出的单子，一一搭配好了衣服首饰。 根据今日的戏份，搭配的大多是礼服，礼服的长度和体积就比日常服装大不少，所以方芳特意把礼服都挂了起来，推着可以移动的衣架子，她又开始“挨家挨户”地送衣服之路。 林汝又是拿了一堆自己在吃的低脂肪低热量的小零食给她，见她手里拿着东西，还让助理找了个袋子给装了起来，挂到了她的手腕上。 夏思凝那儿也是类似的情况，今天给的是另一家店的奶茶。 方芳知道自己不应该替黎婉辞接受他人的好意，可她们实在是太疯狂了！好像她不拿着，等会儿就要杀了她似的！ 而且方芳就算不拿，等会儿她们也会送去黎婉辞那儿……实在是没必要多跑这一趟…… 到时候黎婉辞见了她们还得客套，那不是浪费时间浪费表情嘛！ 接着又去了男主男二的休息室。 再下一家，就是送何姣姣的衣服了。 方芳在她休息室门口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才敲门进去。 李欣见她手里拿着的零食和奶茶，笑了：“哎哟，可算是有点眼力见了。” 说着，就伸手要去接。 何姣姣也听到了李欣的话，抬眼看过来。 就见到方芳往回撤了撤，从衣架上取下罩着防尘袋的礼服，递到了李欣的手上。 “这是林汝姐和思凝姐给黎设计师的，不是我买的。”方芳解释了一下，生怕她们误会自己手上的东西是送给她们吃的，那紧张的小表情就像是怕她们会抢了去似的。 “那你拿进来干嘛？！”李欣不满，尖着嗓子问道。 “我顺路过来的，也没地方放啊。”方芳十分无辜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你们会误解呀……我这一路过来都没人像你这样……” 方芳心里快要把这自作多情的人给笑了一万遍，以为自己多大的咖啊！谁都得讨好着她们似的！ 李欣听得出方芳纯良无害的话语里透露着丝丝讥讽的意味，气得不行，但也无可奈何！ 方芳在她们发作前，就逃离了休息室。 留下脸色慢慢黑下来的何姣姣和李欣，休息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何姣姣突然发飙，顺手就抄起化妆台上的一瓶东西，砸向李欣。 她的力度不够，瓶子在李欣脚边炸开了，玻璃碎片四散，瓶中的液体也溅到了李欣的鞋子裤子上，吓得李欣往后退了好几步。 何姣姣怒骂道：“你就这么馋？！看见她手里拿着东西，就想着吃？我中午请了兰亭的厨师烤的肉，都塞不住你的狗嘴？！你去贪图她手里那点零食奶茶？！” 李欣又不是第一天给何姣姣做助理了，当然了解何姣姣的心性。 自己刚才那样一个小小的行为，给何姣姣丢人了！ 这喜怒无常的主子，是真难伺候！ 可就是因为她难伺候，身边经常换人，所以才导致了助理岗位的工资比别的艺人高出一倍。 李欣跟同行聊天的时候，私底下有谈起过薪资。 她说出自己的工资时，本以为众人会羡慕，结果大家都觉得她的工资是实实在在的血汗钱，都是她应得的。 在每次因为一点小事挨骂的时候，李欣都会回想起当时大家说的那句话，只觉得在理。 这一次也不例外，她心里憋屈，可何姣姣确实给的多。 于是，李欣低声下气地开始了道歉：“对不起，姣姣姐……是我考虑不周……我以为方芳中午被你教训了，长脑子了……没想到还是那么不识好歹！” 何姣姣的注意立马被转移到了方芳身上。 “这没眼力见的丫头，还想替自家主子出气不成。”何姣姣双手环胸，没好气地说道。 李欣见何姣姣已经转移话题，不再对她黑脸，赶紧附和道：“姣姣姐不用跟她一般见识，她不过就是新来的打杂工罢了，她那主子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哪能跟您比呀！” 何姣姣被夸得高兴，白了李欣一眼：“去，自己去买奶茶喝吧，回头找我报销，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馋人家的东西！” “好！谢谢姣姣姐！”李欣眉开眼笑，“姣姣姐您要喝什么吗？我一起买了回来！” “给我买杯拿铁。”何姣姣想了想，吩咐道。 李欣拿着手机和钱包，转身就跑了。 只是李欣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到了要拍下一场戏的时间了。 过了一会儿副导演梁善就亲自来找何姣姣了，见何姣姣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椅子上：“姣姣啊，其他人员都到齐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呢？还不赶紧换衣服。” 何姣姣没什么反应，淡淡说道：“李欣还没回来呢，我怎么换衣服？” “李欣？你的助理？她去哪儿了？”梁善扫一圈休息室没看到李欣的身影。 何姣姣吹了吹自己的指甲：“她啊，她去买奶茶去了。” 梁善不高兴了：“买奶茶去了？这都什么时间了，还出去买奶茶？！” 何姣姣依旧是语气淡淡：“我让她去的。” 梁善也知道何姣姣背后是有赵公子撑腰的，赵公子是给剧组投了两千万的金主爸爸，可不好得罪。 他能骂李欣，是因为李欣只是一个没背景的小助理，这会儿何姣姣说是她叫李欣去买的奶茶，那他可真不好再说什么了。 梁善只能是好言相劝：“你看，衣服不都是给你准备好了，你要不自己换一下？或者我叫别的助理过来帮你一下。大家都等着呢，这个李欣也真是的，买个奶茶不见踪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们拍的是现代都市的剧情，平时都是很日常的衣服，自己换一下也无所谓。 今天拍的偏偏是晚宴的戏，何姣姣在剧中的角色是女主舅舅家的姐姐，姐姐一家早年间做生意发达了，在女主还小的时候就走出了山村，搬到了大都市。 女主的姐姐和女主在同一个大学上学，一同参加了学校举办的晚宴。 且何姣姣在剧中扮演的人物就是一个十分夸张爱炫富的暴发户千金，所以她今天的服装是一条重工刺绣的深蓝色礼服，礼服本身就已经是比较重的了，而且还是背后系带的款式，再加上一大堆的配饰，要让她自己独立穿起来，确实比较困难。 何姣姣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心思一动，漫不经心地说道：“谁负责服装这一块的，就让谁来给我穿呗。” “呃……你是说那个助理方芳？”梁善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方芳的名字。 “不！”何姣姣看向梁善，“让那个设计师过来给我穿。” “这恐怕不太行吧，黎设计师还在绘制之后要用的稿子，等着她画完了好投入生产呢。”梁善其实也不知道黎婉辞在做什么，随便编了个理由想糊弄过去。 钟导虽然没有明说黎婉辞的背景，但也有交待过要好好对小黎设计师，不能让她受委屈了。 “就穿个衣服，她还没时间了？而且那个助理过来的时候，都没给我说清楚那些配饰是怎么佩戴的！”何姣姣叉着腰，语气变得不太好，“她今天要是不来，我还就不穿了！” 梁善听她都开始威胁起来了，转身出门让助理给李欣打电话。 电话无人接听。 梁善心里憋着气，出去买个奶茶还把手机弄丢了不成？？ 看何姣姣那意思，现在李欣回来也没用了，好像是非得让黎婉辞来帮她穿似的。 他得赶紧把情况汇报给钟导才行，毕竟黎婉辞是钟导叮嘱过要特意照看的人！ 钟导得知此事也是十分为难，这种小事他可不想去惊动了陆总。 他作为导演，要是连这种事儿都处理不明白，那简直不要太丢脸了！ 钟导正欲去何姣姣的休息室跟她谈谈，在一旁的林汝开口了，她看着梁副导与钟导交谈片刻，钟导就脸色低沉，感到疑惑不解，更何况她们一众人已经在片场等了好一会儿了。 林汝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那个何姣姣怎么还没过来？” 钟导站起身说道：“她助理外出了，没人帮她穿衣服。” 林汝皱眉，对何姣姣的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傻逼吧，这人！” 她将自己的助理叫来，对钟导说：“让她过去帮何姣姣穿呗，赶紧给那傻逼换好衣服，赶紧过来拍戏！耽误我时间！” 钟导叹了口气：“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何姣姣非要让小黎设计师过去给她穿，小黎哪有空干这种闲事，我现在过去说说她，对了让你的助理跟我也一起去吧，到时候就让你助理帮她换一下衣服得了。” 林汝一听事关黎婉辞，也跟着站起身：“我也一起去。” 钟导心里苦，也没管林汝，直接往何姣姣的休息室走去。 之前在工作室选设计师搞的时候，钟导把林汝骂了一通，钟导本以为林汝会记恨上自己，可没想到林汝居然把他说的话都听进去了，不仅一改往日我行我素的“丑陋”穿搭，甚至对自己更是尊重，在拍摄的时候也很愿意听取建议。 听说她也没有为难过黎婉辞，还经常给黎婉辞拿吃的喝的。 另一边，夏思凝和助理小陈看着离开的几人，又开始闲扯。 小陈：“他们这一大群人是干什么去？该不会是去请何姣姣吧？” 夏思凝：“何姣姣怎么回事？让我们等这么久，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牌姐？” 小陈：“刚听了一下，好像是李欣出去了，何姣姣自己换不了衣服，看样子林汝是要叫自己的助理给她去换呢。” 夏思凝撇撇嘴：“以前还真不知道林汝这么殷勤呢。” 小陈：“但是好像何姣姣不要别的助理给她换，非要那个黎婉辞去换。” 夏思凝眉头一皱，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和黎婉辞结交的好机会，可这会儿跟上去又太过刻意。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这何姣姣……贱人就是矫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