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妮听出她语气里不满，淡笑岔开话题：“哎呀，我就是随口说一下，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黎婉辞没有接话，把手从程妮的手中抽了回来。 “哎，别不高兴了，我真的就是随口一说。”程妮往黎婉辞身前凑了凑，“你现在确定要去极光工作室啦，那么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嗯？”黎婉辞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对于程妮的欲擒故纵也没什么反应。 程妮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也没有了继续吊她胃口的意思。 “好消息就是，极光工作室现在的设计总监是我的小姨妈，你去了工作室，我可以让她照顾照顾你。” 黎婉辞把程妮的这句话在心里反复思考了几遍，觉得并不是像她说的那么简单：“怎么照顾？” 程妮笑得意味深长：“你到时候一进工作室，肯定是从最底层做起，虽然你是拿了冠军，应该不至于让你做个端茶倒水的设计师助理，但你专业不对口，加上没有什么经验，顶多就是最最初级的设计师。不仅学不到什么东西不说，到时候连钱也挣不到几个。” 这时候程妮点的牛排端上了桌，程妮优雅地拿起刀叉开始切分肉质饱满的牛排，继续说道：“要是有我小姨妈照顾你，教你一些行业内的东西，等你熟悉了流程，再给你分配点业务，那你岂不是在工作室里如鱼得水啦？” 黎婉辞沉默了一会儿，生硬地接了一句：“那，那谢谢你小姨妈……” 程妮眸色深了深，不知道黎婉辞是真的傻，还是跟她装傻呢。 她想着黎婉辞还是个没步入社会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妹，或许自己直截了当地跟她说明，会更好一点儿。 “你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就直接跟你说吧。”程妮往嘴里送了一块牛肉，细嚼慢咽着，等待着黎婉辞的反应。 黎婉辞依旧是没有过多的表情，淡淡地看向她。 程妮也是头一回碰到她这么不上道的，也不知道这一会能不能成了：“想要我小姨妈照顾你，肯定不能白照顾……对不对……？” 黎婉辞搅动着手里的珍珠奶茶，心里想着要是被陆予昂知道自己又在外面偷喝这种垃圾食品，会不会被骂。 程妮见她好似神游天外了，心里跟打碎了调味瓶似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喂？……” “听着呢，你继续说。”黎婉辞再次抬眸看向程妮。 “你不是拿了30万的奖金嘛，我打听过了，一般打点这种级别的领导，都是好几十万起步的，你给自己留个几万块钱，剩下的用来打点打点关系，以后还怕没人关照你吗？” 黎婉辞见程妮笑得一脸精明，这一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程妮希望她加入极光工作室，无非就是她的小姨妈是极光工作室的设计总监。 可以借着关照新人为由，向新人索取一些报酬。 虽然自己在程妮眼里是贫穷的，但又因为刚获得了比赛奖金，程妮她们就把她的比赛奖金给盯上了。 没想到上来就是狮子大开口，这是要把她的30万都要走啊？ 那如果自己不肯给呢……？ 黎婉辞也笑了，笑得纯真无害，好像根本不明白社会工作中那些利益关系：“啊？要你小姨妈照顾一下，这么贵吗？” “不贵，这怎么贵啦？你想想你未来的光明前途，30万而已啦，你还怕以后挣不回来吗？” 黎婉辞抿着唇笑：“我还真怕我以后挣不回来呢。你知道吗？我一个月实习工资是3000块，转正之后也不过6000，你知道这30万够给我发几个月的工资了吗？” 程妮表现出一丝的恨铁不成钢：“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现在犯糊涂了？目光怎么会这么短浅！你在我小姨妈的帮助下，顺利开了单子，拿提成不得拿到手软，别说30万了，300万都是小意思！” 黎婉辞吃了一口她点的意大利面：“算啦，这个大饼我还是先不吃了，先顾好眼前的饭吧。” 她想了想歪着头，目光清明地看向程妮，问道：“我要是不需要你小姨妈的关照，她不会就此记恨上我吧？” 程妮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当然，当然不会啦，你这话说的就不对啦。就算你不打点关系，我也会跟我小姨妈说的，你是我的朋友，让她多给你一些机会。” 程妮知道黎婉辞油盐不进，又感叹了几句：“我都是一片好心呀，你不懂，我也不怪你，毕竟你没感受过工作的艰辛。我虽然也没有毕业，可是我之前的假期都有在家里的公司中实习过……那些没有关系的员工，都是公司的底层，只能被打压……我这已经是把你带上了捷径，可你硬是不肯走，非要去泥潭里打几下滚……也好也好，等你吃到苦头了，你就会知道我现在跟你说的话是多么的重要！” 黎婉辞低头吃着面，根本没听程妮的话。 她只觉得索然无味，吃了几口，就没有再动。 不过其他的小食味道倒还不错，只是这种经过油炸的东西，吃多了总归会感觉油腻，黎婉辞只尝了尝鲜，就没有再多吃了。 程妮后续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扯了几句学校里的事情，跟黎婉辞随便聊聊。 黎婉辞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吃完饭，她叫来服务员结账。 两个女生并没有点太多的东西，最后却也是付了将近5000元。 程妮看了一眼账单，又见黎婉辞付款时没有丝毫的肉疼，揣测她是拿了奖金，也不太在意这5000块钱了。 但她还是贴到黎婉辞身侧说道：“哎呀我不知道这里吃饭这么贵，早知道就挑一个便宜点的地方了……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黎婉辞的语气平静无波：“没事。” 她的内心早已将程妮从朋友的这一列彻底拉黑了，两人终究不是一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