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随手拈起几颗干枣,递到她的掌心,笑容灿烂。 “听嬷嬷说想要早生贵子,就得多吃这个。云晴,你一定要再多吃些,吃的饱饱的。” “你什么意思?” 陆云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往床榻一侧退了退,试图与苏荷保持距离。 “别等了,收拾收拾歇息吧。今晚李祺不会来,以后也不会来。” 此刻的苏荷眼眸清冷,语气里不带一丝情感,让陆云晴心里防线大起。 她连声质问:“你别胡说八道!我与李祺两情相悦,平妻之位他都替我求来了,难道还不能证明心中有我?如今我怀着他的孩子,李府上下都得对我恭恭敬敬,你苏荷又是什么东西?一个兄长不要的弃妇,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如此嚣张?” 一通发泄完毕,陆云晴后知后觉的捂着嘴巴,有些慌乱的看向苏荷,见她对此并不意外,像是预料了自己会如此言语。 苏荷并没因此愠怒,反而笑了笑,声音慵懒:“你真是傻的糊涂。” 谁说的嫁进李府就能高枕无忧? 陈氏对其虎视眈眈,如何会善待她? “给我绑住她!” 从走廊外边涌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手衣着华贵的陈氏,她带了好几个丫鬟婆子,一声令下,纷纷上前将陆云晴双手牵制住。 见这阵势,陆云晴忽然腿脚一软,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已经不能动弹。 她仰头望向陈氏,声音凄厉:“母亲,我腹中有李祺的孩子,更是你们将军府的孩子,何故如此待我?” 陈氏只觉得那声母亲刺耳难听,她冷笑道:“你与祺儿并未叩拜天地,怎么能唤我母亲?还是随丫鬟们一起唤我一句夫人!” 这……这是不承认她的身份? 陆云晴脸色苍白:“母亲……” “住嘴!”陈氏陡然震怒,侧头将守在外面的大夫叫进来,示意道:“检查仔细了,这肚子里究竟是真的有货还是想瞒天过海,稍后就会知道了。” 大夫唯唯诺诺的上前,拉过陆云晴的手腕慢慢摸索着。 此时陆云晴心虚到腿软,她虽然极力掩饰,可眼神里的慌乱依旧瞒不住苏荷的眼睛。 她原想着,怀孕的事情已经闹的沸沸扬扬,正好以此来给李家示威,让她顺利嫁给李祺,否则就寻死给他们看!一尸两命的罪过谁能担得起? 等真的嫁进李府,要是有人怀疑身孕真假,她再另外设计小产便是,最好是将罪名栽赃给赵流云! 然而此时,新婚之夜,李祺在前厅与宾客推杯换盏,她却在后院被陈逼迫着探脉辨别真假? 陈氏屏住了呼吸,静静等着大夫的结果,众人也都亲眼瞧着。 只见大夫神情专注,很快就松开了手腕,回过身来对着陈氏拱手秉道:“大夫人,的确怀了孕,目前来看脉象还不太稳。”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陆云晴眸中震惊,她忽然想起上个月的癸水并没有来,而之前也曾与李祺有过翻云覆雨,假怀孕变成真怀孕了? 她回过神来,眼中猩红,笑的格外大声。 大夫的话一出,嬷嬷们便不敢再钳制着她了,纷纷松开手守在一侧。 陈氏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随即是深沉的冷静,吩咐身边的嬷嬷们:“既然陆少夫人的确怀有身孕,就将西边那处院子收拾出来,让她安静养胎。在胎儿坐稳之前,绝对不能让她与少爷待在一起!” 陆云晴紧紧咬着牙,生气到手指都在发抖。 胎儿坐稳至少得要一两个月,而李祺在新年结束后就要离开京城,归期遥遥不定,要是在这段时间不能见面,谁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陆云晴哪里肯? 当即冲到陈氏面前,抱住她的腿脚央求道:“夫人,您让我跟李祺见面,我保证不打扰他跟赵流云相处好不好?” 陈氏后退一步嫌弃的甩开她,连同裙角也觉得有些脏了。 “你怀的可是李家的孩子,我如何敢马虎?要真是有了差池,谁敢承担责任?依我看,还是速速去到西边院子静养。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人叨扰你半分!” 陆云晴见她是铁了心赶自己去,于是不再苦苦央求,小心翼翼的将眼泪一抹,怕脂粉抹花了脸,孤傲的扬起下巴语气自嘲:“看来大夫人的好意,我不能不从。” 说着转向苏荷,用一种格外怜悯的眼神望过去,似在暗自炫耀。 老天有眼,让她一腔深情不被辜负,所以才及时的赐了一个孩子。 陆云晴不敢想,要是假怀孕的事情被发现了,她该如何自处? 嬷嬷们的动作利索,将她送往了西边的清心居。那处院子因着靠近后厨,时常闹闹嚷嚷的,跟名字正好相反。 “将陆府送来的嫁妆全部堆去清心居,她的东西,府上绝不会沾染半分!” 陈氏到底是不喜欢她。 去清心居的路上,陆云晴只觉得前厅的祝贺声越来越远,直到一丁点儿声音都听不见,她忽的一下子哭出声来。 嬷嬷冷眼瞧着,连手帕都不想递去一张,旁观道:“未婚先孕虽然是少爷的过失,可陆少夫人你千错万错,不该将此事传出,让京中闹的沸沸扬扬!还刚好是在李府与赵府定亲之后,你可知,老爷和大夫人还提着厚礼亲自登门道歉?” 陆云晴早前在陆府禁了足,并不知晓。 嬷嬷又道:“你好好在清心居养着,等孩子健康平安的生下来,定能让大夫人对你改变主意……” 陆云晴抚摸着小腹,并没有回答。 李府的喜事在轰轰烈烈中结束。 因着陆云晴怀孕,清心居的补品流水一样的送进去,到底是李家的血脉,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孩子。 恰逢刘氏生辰,她想要见一见孙女的要求被李府驳回了,惹得刘氏在葳蕤阁中发了好大一通火。 她指着跟前的兄弟俩,咬着牙道:“今儿要是咱们陆府高门,那陈氏还敢如此作贱云晴?话说难听点儿,是他们李家不怕咱们,得罪了也无所谓!你们兄弟俩,可一定要闯出个名堂来啊!” 陆砚修刚刚升了官,却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俸禄没涨,连差事都一模一样。再看陆知礼,沉默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