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放从西城分局出来后,对林风说了声:“咱们去市社会事务部下面的大厅里看一看。” 林风就问:“咱们去那里做什么?” 凌放笑了笑:“咱们这几天不是一直在顺藤摸瓜吗?还有个大瓜,我们得想办法摸一摸。我被关进看守所那天,收集了里面被关押人员的基本情况,里面有一个人比较特殊,他叫陈结实,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因为告状,他告的人就是你的老仇人王宽,说王宽有一次醉驾把他老婆撞死了,竟让自己的司机顶了杠,处理的结果是,让司机赔款二十万,司机在监狱里仅仅关了一年多就被放出来了。陈结实不满,就一直告状,结果因为寻衅滋事给逮捕了。有人给他稍信说,他进去后,他八十多岁的老娘继续告状,由于老人年龄太大,工作人员也不敢对她采取什么措施,老人家几乎天天都往是信访大厅跑,我们去见见这个老人,顺便从他家里找一下线索或证据。” 林风一听是王宽的事情,兴奋起来:“走,就该把这个不是人的东西绳之以法。” 清城市信访大厅位于市委东侧的淮河路上,这里相对比较安静,停车也很方便,凌放就找了个路边的停车场把车停了进去。然后,二人就直奔信访大厅。 保安看到二人直接进来了,就问:“你们到这里有什么事情,要是反映问题要去排队。” 凌放说了一句:“我们不是告状的,我们来找一个人,一个天天来这里上访的老太太,八十多岁了,你们知道她今天来了没有吗?” 保安也很同情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还天天往这里跑,到底家里有多大冤屈呀。保安就对凌放二人说:“来了,在里面大厅里坐着呢,每天都这样,一坐就是半天,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上午来的时候还带着干粮,唉,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跑啥呢?对了,你们是他的亲戚吗?” 凌放随口道:“是的,我是他的亲戚,很久没有来过他家了,我今天过来了,邻居说他来信访局了,我就赶过来找她了。你们既然认识,能否指认一下她老人家?” 保安一听,很是热情:“这没问题,走,我带你们找她去。” 在大厅里,凌放见到了老人,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路都拄着拐杖,身上还挎一个布兜兜,大概里面装的是上访材料。 凌放来到跟前,叫了声:“奶奶,我有事情找你,你能跟我回家去吗?” 老太太一看不认识凌放和林风:“你俩是谁呀?我不认识你们。” 凌放说:“奶奶,你可以不认识我,但我可以帮你把你儿媳儿子的冤案昭雪,你愿意让我帮你吗?” 老太太正找不到人人接待他呢,就满口答应:“中,你是哪里的干部?” 凌放不能给老人说自己是干部,也不能给老人说自己不是干部,要不然,老人不会跟她走:“奶奶,你先别问我是干什么的,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不过呢,现在我想了解你家的情况,还是跟我们回你家看看吧。” 老太太答应了,就把凌放当成了救命稻草。 出了大厅,凌放又问:“奶奶,你是咋来的呀?” 老人说道:“我坐公交车来的,我家小区大门口到这边有公交车。” 凌放就让老人坐上了自己的车,按照老人指点的小区名字开启了导航,一路直奔,来到了老人的家里。 老人住在一楼,可能是他的儿子陈结实为了老年人生活方便专门买的二手房。 进到屋里来,凌放发现这里是一个四室两厅的房子,还配带了一个小院子。 老人要给凌放倒水,被凌放谢绝了:“奶奶,水就不喝了,我来呢,是受陈结实陈叔叔的委托过来的,他给我说过你家的情况,现在,我需要证据材料,你能先给我看看吗?” 老人就把随身挎着的布兜兜拿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沓材料。凌放接过来看了一下,这都是律师帮助写的,虽然说的有理,但缺乏相关的证据相佐证。但从逻辑推理上来看,写材料的律师还是很专业的,说出了问题的疑点。 凌放就问:“奶奶,陈叔叔还给我说了,他放的有证据,可以拿给我看看吗?” 老太太很疑惑:“哪有啥证据呀,我儿子没有给我说过。我孙子孙女都在上大学,也不在家,我去哪里给你找呀?” 凌放笑着对老太太说:“奶奶,陈叔给我说过放材料的地方了,但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让我去找。” 老太太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管他家的事的人,不设防地全力配合:“我家里只要有,你随便找。” 凌放说:“奶奶,我去陈叔卧室里看看吧,他告诉我的,证据在卧室的床垫下面。” 老太太领着凌放来到陈结实的卧室里,掀开了床垫,果然有一排摆放整齐的资料在。 凌放把这些材料收了起来,拿到了客厅里摊开,按照时间顺序重新排列,然后快速看了一遍。 这些材料里,有十多份证人证言,还有证人的住址联系电话。 “有了这些就好查了。我们去复印一下,原件还得给他们留下。”凌放对林风说。 凌放要自己去复印,凌放怕万一有人抢夺这些证据,靠林风的实力根本护不住,就说:“你在家陪奶奶聊一会,我出去复印去。” 小区大门口就有复印店,都是为了挣学生家长钱的。复印店的老板一看凌放复印的材料不仅就是一惊,心道:“这个人复印的材料不就是那次交通事故死人案吗?听说这家人很冤枉,有一次还听我发小说过,当时开车的确实是城管局长王宽,后来也不知道咋弄到司机头上了,我发小家就在他们那个大酒店附近,发小门前的监控里还看到了开车人的身影。” 复印完毕后,凌放把复印费付了。老板突然说了一句:“靠人证是不行的,最好找到视频资料。” 凌放听到老板说此话,就意识到老板还有话要说:“老板,可不可以给指个方向?事情真相大白后,这家人肯定会重谢你的。” 老板等另一个顾客走了之后才说:“谢不谢的无所谓,我确实也听说了,陈结实的老婆肖金花是被王宽撞死的,说实话,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都对城管局没有好感,特别是这个王宽,坏得很。我听说当时有监控录到了王宽开车的视频,但当时处理问题的时候,交警根本就不去周围调取监控,有意保护王宽,也不知道有的视频还在不在,毕竟过去几年了。这样,你既然来复印这个材料,就说明你是在为陈结实帮忙,听你口音也不是本地人,我不管你是律师还是上面下来调查这件事的,我也希望能给陈结实一家一个公正的结论。那帮子贪官污吏相互勾结,颠倒黑白,人家陈结实为了讨公道,有啥问题?硬说人家是敲诈勒索,还有天理吗?唉,不说了,你把电话号码留给我,一旦有了消息,我就告诉你。” 凌放表示感谢:“谢谢老板了,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我期待你有好消息给我。” 凌放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复印店老板后,也要了老板一张名片,然后回到了老太太家。 把原件都放回到原来的地方后,凌放带着复印件和老太太告别了:“奶奶,我们先走了,最近呢,你不要再去信访局了,没有用的,我这边一旦查出来结果,我会过来给奶奶说的。” 凌放离开了陈结实家,参考这些证言复印件里显示的电话要逐个核对。他先打通了一个名叫付雪阳的电话:“你好,请问您是付雪阳吗?” 对方回道:“你这是个外地的手机号,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想诈骗我吗?我告诉你,我不会上你的当,垃圾!” 凌放因为自己的手机号是外地的被怼了一顿,并没有气馁,就再次拨了过去:“我不是骗子,是有事找你的,你听我说。” 对方又怼起来:“哪有骗子说自己是骗子的,我不认识你,我没有京城的亲戚朋友,你不要给我打了,骗子!” 凌放连着背对,不禁哑然失笑:“这都是啥事儿啊,不行,我还得继续打,我就不信你真把我当成骗子了。” 于是,凌放再次拨通了付雪阳的电话:“我真的有正事找你,是调查陈结实老婆肖金花死亡一案的肇事者到底是谁的,请你不要挂我的电话好吗?” 这一次,付雪阳没再挂电话:“你是从上面来的调查肖金花那个交通事故的人?” 凌放未置可否:“方便不方便见你一下?” 付雪阳回答的很干脆:“可以呀,你来吧,我在汉江路301号枫林湾小区大门外的平价超市。” 不大一会,凌放就开车来到了平价超市门前。 付雪阳把凌放请到了店里面的休息室里,让其他服务员先帮助收银。 凌放开门见山:“大姐,我知道你给陈结实写过一个证言,证明当天撞死肖金花的开车者就是王宽,你只是写了证言,但没有视频,我看你超市门前是有监控的,不知道你留没留当时的监控?” 付雪阳看了一下凌放,从他的标准的普通话和京城的电话号来判断,是从京都来的,既然知道自己写过证言,那就说明这个人认识陈结实,但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能不能办事,还有点犹豫:“那我能问你一下,你是做什么的吗?” 凌放也犹豫了一下:“大姐,我的身份现在还不方便说,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帮陈结实陈叔的一个热心人就行了,等到我离开清城市的时候,你自会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 付雪阳感觉凌放很神秘,她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又处于基层,平时就做点小生意,虽然对现实中的一些贪官污吏看不惯,也想帮弱者,但她的能力有限,也仅仅是出一份证言。凌放越是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她越觉得凌放肯定来头不小。 付雪阳就很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我怕啊,万一肖金花的案子翻不了,那些当官的要知道我提供证据给你们,他们不弄死我才怪呢,你说我咋相信你,你能给我打包票吗?” 凌放听出来了,付雪阳有顾虑,这是处于底层社会的老百姓所共有的担心,不怕打死虎,就怕打虎不死反被咬。凌放为了打消付雪阳的疑虑,说道:“你放心吧,只要事情的真相是王宽醉驾让司机顶缸,我绝对会把王宽拿下的,不要管我用什么办法,这是铁定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向你保证。” 付雪阳友有劲了:“好,有你这句话,大姐我信你了。我不论你是干什么的,只要能给陈结实洗清冤屈,让犯罪分子不再逍遥法外,我给你提供新的证据。说实话,我门前监控里确实有王宽那天开车的镜头,但没有人来找我要过,我就把这段视频截了下来存放到我的一个u盘里了,我现在给你找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