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宫女默不作声的对视一眼,眼中均透出些复杂来。 “今日你们有功,本宫可以允许你们吃饱饭,等吃饱了,你们还得随本宫走一趟。” 许是笑够了,皇后猛然低下头幽幽的看着地上的宫女,语气十分渗人,直听的两位小宫女身形颤抖不已。 “娘娘,您真的要去朝华殿吗?可是朝华殿有人把守,我们根本进不去啊。” 难得见皇后盛装,两位宫女本心中欣喜,但听见去朝华殿,一时腿又软了起来。 朝华殿那位正是接近临盆的日子,若是这次去了再闯出什么乱子,怕是他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怕什么?本宫说走便走。” 皇后看出了宫女心中所思,厉声质问,吓得两个宫女差点跌倒在地,后又连忙爬起来急急跟上已出了玉安殿的皇后。 不出所料,皇后一行人行至朝华殿附近,便被拦了下来,再不得上前一步。 “放肆,本宫你也敢拦,小心本宫剁了你们的脑袋。” 见被人拦住,皇后脸上方才的得意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阴霾。 “娘娘,皇上特意吩咐奴才守在这里,免得有人惊扰了龙胎。” 守在朝华殿外面的太监波澜不惊,丝毫不惧眼前这位已经失宠大半年的中宫后位。 “怎么,觉得本宫失宠了,连你们这些狗奴才也敢欺负到本宫的身上了?” 皇后语气森然,直勾勾盯着太监幽幽说道。 “这是奴才之责,还请皇后娘娘不要为难奴婢。” 太监退后一步,躬身行礼,动作间丝毫没有对皇后的不敬。 “呵呵,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奴才而已” 皇后一甩衣袖,斜睨着太监轻飘飘说道。 随后,便带着两个粉衣宫女向玉安殿走去。 “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若是让人靠近朝华殿一步,小心你们的脑袋。” 太监见皇后走远,眼眸微眯,看着身后一个年轻些的小太监说道。 年轻小太监们连忙点头应是。 安排妥当,太监又绕着朝华殿走了一圈,见并无异常,这才缓缓返回了朝华殿门前。 不知怎的,今日这心里总觉得不安稳。 太监摸了把心口,隐隐觉得有些憋闷。 入夜,凉风渐渐起,四夕站在院子中,夏日憋闷许久,到了现在总算是凉爽了许多,自月份大了,四夕便怕热,这不,殿外吹起了风,四夕便急着要出来透透气,惠容见拦不住,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 “那可说好,娘娘只能待半炷香的时辰,眼下月份大了,且又是深秋,娘娘可得小心仔细些” “好好好,姑姑,都听你的” 见惠容又要唠叨,四夕连忙轻笑着应承。 自身子一天比一天重,四夕还未怎样,惠容却变得焦急起来,整日不是怕四夕被风吹着就是怕被摔着。 四夕劝了她十几次自己又不是棉花做的,哪里那么容易受伤,见惠容不听,也只好由着她去。 半炷香后。 “娘娘,该回去了,夜里寒凉。” 惠容掐着点上前。 四夕小心起身,确实感觉凉了些 ,纵使她披着厚实的披风,但在院子中待久了,还是觉得后背凉意渐生。 北周的天,到了这会儿,各个殿中已经燃起来火盆子,确实算不上热,只是四夕近日怕热的很,才想出来透透气。 秋风吹过,四夕脖颈处一凉,及腰的乌发被吹的纷纷扬扬,美人肤白胜雪,看起来极为养眼。 “惠容,你帮我看看披风里有什么。” 方才风吹过,四夕便觉得脖颈处有些扎人。 “娘娘,是个纸条” 惠容翻开四夕的长发,找到这纸条,脸色有些疑惑。 “哪里来的纸条?” 四夕心中茫然,定定看着这纸条。 “奴婢也不” 惠容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天空中密密麻麻都是同样的纸条,随风飘舞在空中上下翻飞。 四夕也看到了,这么多的纸条,实在是吓了两人一跳。 “娘娘” 惠容神色怪异的看着四夕,眼中透出些惊恐来。 “先别慌打开看看是什么?” 相较于惠容的慌乱,四夕倒是平静了许多,虽说这场景的确是有些渗人,但飘零这么多年,四夕早已什么都不怕了。 但下一刻,却见惠容的脸色莫名的苍白了起来,捏着纸条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 四夕眉头一皱,难不成真是发生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 随后,便伸手拿过了惠容手中的纸条。 “娘娘” 惠容反应过来,连忙想要收回纸条,却已经被四夕捏在了手中。 随后,四夕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已,身子软软的向地上滑去。 在看那纸条,上赫然写着“北周大败,唐琣已死”八个大字。 “娘娘快来人” 只听院中传出一声惊慌的叫喊声,下一秒,朝华殿便乱成一片。 “快,快去叫太医来不,不,快去叫施屏来。” 惠容双眼睁圆,看着躺在榻上,身下已然有血迹渗出的四夕慌得言语混乱,但在危急情况下,还是让人先去叫了施屏过来。 “如何,娘娘如何?” 施屏一手搭在四夕手腕上,一手已经被塞进了一支笔。 片刻后,施屏抬笔急写起来。 “动了胎气,快去叫稳婆来。” “好好好,我这就去。” 惠容看了一眼施屏身前的纸张,慌乱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急匆匆向殿外跑去,跑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折返了回去,差了身边一个宫女前去叫稳婆。 “施屏,娘娘月份之事可会被发现?” 冷静下来,惠容这才想起,若是待会稳婆来了,皇帝自然是知晓了自家娘娘要生产之事,皇帝一来,于充定是也要来,到时候,若是把脉,这件事便再保不住了 施屏神色复杂,看了一眼床榻上闭目喘息的四夕,起身向外走去,不多时,手中端了一碗黑色的汤药进来。 这汤药,是自半月前开始便一直备着的,以防四夕突然生产,而她们便要赶在皇帝来之前,用催生药让四夕生下这个孩子。 只是如今,还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娘娘” 惠容将四夕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因为疼痛,四夕此时已清醒了许多,只是脸色煞白的可怕。 施屏将汤药喂四夕喝下,躺下不久,稳婆便来了,药性也已发作,四夕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像是要被剖开了 一样,疼痛难忍,不禁抓着床幔痛吟出声。 “娘娘,吸气,虽这奴婢教您的法子慢慢呼吸,这生孩可是个力气活,不能着急。” 稳婆一边轻轻按揉着四夕的肚子,一边说着。 就在这时,院中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已然是皇帝匆匆自朝华殿大门而入。 “朝儿,朕来了。” 皇帝一边走一边高声说道,额角不知是因为走得急还是担心四夕,沁出许多汗来。 “皇上,产房是血腥之地,圣上不能进去,免得沾了污秽。” 御前太监跪在皇帝身前,接着身后的宫女太监纷纷跪倒,只剩于充,似乎是看不见这一地人一般,神情淡漠的直立于皇帝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