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夕吃力的挪动了下身子,对着施屏惠容淡淡一笑,却丝毫不将这些不凡的赏赐放在心中。 “可听到是如何胜的?” 四夕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这些日子,自唐琣出征以后,她便没有了唐琣的消息,如今能听到唐琣平安无恙又打了胜仗,四夕心里自然最是欢喜的。 好在这殿中也只有施屏与惠容在,四夕便不再掩饰自己的关心。 “镇北将军神人自有天助,更何况还有娘娘日日为镇北将军祈祷,自然是会胜的,只是具体的细节不清楚,勤政殿的小太监只是说打了胜仗,其他的便不肯再多言了。” 惠容替四夕捏着手,声音轻柔的说道。 “我总觉得此次有些不同寻常” 四夕沉吟着,如今盛世,各国之间向来是以求和为主,为何大越如此突然要来攻打北周,而且 想起这个,四夕便觉得心间有点闷,大越于她而言,并非是来自于书本上或者是言听间的陌生之国,四夕生于那里,长于那里,如今的,现状也全拜它所赐,说爱也是,说恨也是 四夕慢慢闭上眼睛,自后来漫长的岁月中,她知自己无力对抗一国,便劝自己渐渐的放下了,那些记忆尘封多年,可近些日却又渐渐明朗起来,逼着四夕不停的回忆起那一日 四夕的呼吸渐渐有些紊乱起来,惠容见状,赶紧轻抚着四夕的胸口,又轻声呼唤,这才将陷入回忆中的四夕唤回神。 “娘娘,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 惠容眉眼间露出心疼怜悯之色,用手轻轻的拍着四夕后背。 自大越使臣来之后,他们便知道了四夕的来历,即使她们不去刻意打听,可这后宫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传闻却主动灌入了她们的耳中。 自家娘娘是大越前朝公主,而大越前朝宫中发生的事,由于过于血腥不堪,各国之间也都有些传言,身为在北周皇宫待了数十年的老人,惠容与施屏自然是知道的,于是两人不免的对四夕多了些小心翼翼和心疼,十多年前,自家娘娘还是刚及笈的皇家娇女,遇到宫变一事该是多么无助与困难,只不过后来四夕如何从大越皇宫脱身,惠容却没问,身为奴婢,她时刻坚守着奴婢的本分,虽然四夕待她宽厚,她也不曾越矩半分。 “好,我不想了。” 四夕将手覆上惠容置于她肩头的手上,对着她淡然一笑,可转过身,眼中的忧郁之色却依然浓重。 心头,仿佛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了娘娘,徐宝林今日醒了,伺候的宫女说徐宝林昏迷数日,眼下还不能说话,需得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正好娘娘安心生产,等皇子生下来再审问也不迟。” 惠容按着肩,猛然想起此事,便正好趁着此时闲来无事说出来了。 “那便好” 四夕心头猛然一松,似乎是在盘算什么,接着又开口问道。 “近些日殿外可还有人徘徊?” “那两个宫女还是每日轮流来殿前守着,不过有皇上派来的人守着,他们靠近不了,许是觉得没希望,这两日来的少了。” 自前些日子惠容发现朝华殿附近总有些太监宫女守着,起初还以为是其他殿里打听消息的宫人,后来又渐渐发现那宫女总想趁着四夕外出接近,却屡屡被那几个太监拦住,惠容这才觉得不对劲,禀报了四夕,于是四夕便派她直接将太监叫进来问了话,这才知道,原来是皇帝派了人日夜在朝华殿外守着,怕皇后发疯欲伤四夕。 知道了这些,四夕便由着他们远远跟着了,多几个也是好事,只是那两个轮番来的宫女,四夕却不喜欢。 后宫之中都知道,如今皇后玉安殿的伺候的宫人统共就两个,走的勤了,大家便都能认得出来这是皇后宫里的,也不是能藏得住的秘密了。 只是她们为何日日盘桓在朝华殿外? 四夕百思不得其解,若说皇后想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此也太明目张胆了些,倒像是皇后想告诉她些什么 四夕暗中长长的出了口气,这些,她属实想不明白,如今月份大了,想多了反而头疼疲乏的很。 “娘娘,再过半月,也到时候了,娘娘不如给小皇子取个名字吧。” 惠容出声打断四夕。 “嗯” “名字的事先不急” 四夕微微笑着敷衍了一句,心中却暗暗希冀唐琣到时候能回来,毕竟这是她与唐琣的孩儿,若是唐琣能为孩儿取名便再好不过。 “小皇子是受人众人期待下降生的,自然是值得最好的,娘娘不急。” 惠容笑了一声,神情透出淡淡的希冀来,若是这殿里降生一位小皇子,想必是热闹许多 四夕看着殿中因自己快要生产而欢喜起来的众人,心头不由浮上一抹安稳的幸福来,只不过,片刻,这幸福便被淡淡的忧愁冲散了。 已过了十几日,虽有捷报传来,可迟迟没有唐琣回朝的消息,他还不知她腹中孩儿的父亲是他 “大元帅” 吴河看着唐琣欲言又止。 这几日,为了趁着大越士兵疲乏无粮,北周大军可谓是耗尽了心思,日夜突袭,但不论大越士兵如何虚弱,但人数上毕竟还是他们的两倍有余,人数差距还是让两军对阵多日,却无所破。 大越这几日因着大军饥不果腹,便一直避开与唐琣的正面冲突,偏偏北周人数只有不到六万士兵,援军又未到,不能拿他们如何。 “大元帅,援军迟迟未到,再这么拖下去,敌军缓过来,再想守住边境就难了。” 最终,吴河还是对着那道立在莹白月光下的孤寂身影说出了心中所想。 久久,唐琣才转回身来,眼下全是疲惫与青黑,神色也是肃穆不已。 这几日胶着,北周士兵的心力已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而大越却在慢慢恢复,若是援军还不到,便只能拼死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