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总算是作了件人……” “不过,不能跳舞,舞个剑总是行吧?” 周止末心里一松,刚压着嘴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语气传音,不过“事”字还未说完,公主就又出了幺蛾子。 “这……这倒是可以。” 魏公公稍一顿,毫不犹豫的说道。声音一如往常般尖细。 听到这话,段亦不禁眉头一皱,看看周止末,也是如此。 坊间传言,锦衣卫的刀出了鞘,可是要见血的,虽说实况不如传言般严厉,但绣春刀总是不可以用来舞剑的。 “愣着干什么?父皇不是让你们听我差遣么?舞个剑就这么为难了?” 见段亦二人站着不动,公主本在嗑瓜子的手立马拍上了放着点心的小桌子,可怜了颜色精致的糕点,未被品尝,就散落一地。 “公主,锦衣卫的刀只为公事出。” 段亦抱拳行礼,动作却并未大动,更别说是以刀舞剑。 “狗奴才,本公主的话都不听了是吧!本公主踹死你们” 果然,段亦话未完,公主已经暴怒,掀了旁边仅剩的一盘子小点心,打算抬脚踹人,只不过……用来踹人的是打着绷带的脚。 “啊~” 事情不出所料,公主的腿伤次日便加重了。 “说说怎么回事?” 皇帝脸色凝重,盯着仍是梨花带雨的公主。 “父皇,都怪他们,他们……” “魏公公,朕让你来说。” 许是皇帝脸上表情太过严厉,魏公公被惊的抖了一下,公主也抽抽搭搭住了声。 “圣上,公主,公主今日是淘了些,不过也怪老奴,是老奴没有及时提醒段公子与周公子,才惹着了公主。” “段亦,你说” 皇帝并未理会还在跪着的魏公公,反而看向了立着的段亦。 “臣知罪。” 段亦单漆跪地,以刀作柄。 “嗯!行了行了,朕可不想听你们互揽罪责,起来吧!” 刚才还一脸严肃的皇帝,忽的伸手揉了揉眉头,一脸无奈。 “公主任性,叫你们看住,往后再出什么事,一并照罚。行了,朕乏了,先去休息了。” 说完,皇帝便起身就走,也没看一脸震惊,尤带泪花的公主。 “这,就没了?……父皇变了,父皇以前都是最疼我的。” 许是被父皇的态度终于惊到了,秋月一时只呆呆的望着门口,一滴泪挂在脸上,将落不落,稍显滑稽。 公主受了伤,还是因为打人受了伤,那么被打的那个人就有了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段亦这个月的月钱没有了,惩罚措施是段鸿亲自宣布的。 “作为锦衣卫,没有完美的完成任务,属实给我们镇抚司丢人,这个月的月钱就别要了。” “……” “啊!真狠啊!自家亲兄弟都下手。” “就是啊!同知还是人吗?” “这也不是亦兄弟的错啊!要罚也是罚公主。” “嘘!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这个月月钱不想要了?” 一时间,底下私语纷飞,各种复杂的眼神儿都齐齐飘向段同知。 段同知眉头一皱,缓缓开口。 “段亦,去一下后堂,你嫂嫂找你” “是” 对于月钱,段亦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他还有个贤惠又温柔的嫂嫂。 “亦儿,来来来,过来嫂嫂这里,嫂嫂有话对你说。” “嫂嫂你说。” 段亦一面坐下,一面看嫂嫂在袖子里掏着什么。 “这儿是一点零碎银子,你哥哥说你这个月被扣了月钱,特地嘱咐我的。” “谢谢嫂嫂。” 段亦也不作推辞,顺手拿了就塞在腰间,动作娴熟,可见,这样的事不是一回两回了。 “若是不够,你尽管给嫂嫂说就是。” “嗯,好,劳烦嫂嫂了” “哪里的话,一家人,况且亦儿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不用这样客气。” “亦儿知道了嫂嫂。” “好了,嫂嫂知道你们忙,去忙吧!” 说起嫂嫂,段亦四岁那年便有了如今的嫂嫂,那年,嫂嫂正好十六,初为人妇,也不算作大人,但偏偏嫂嫂是个及尽温柔又喜孩子之人,于是,段亦便在嫂嫂的看护下,一路长到了十六。 “段亦兄,今日感觉如何呀?若是往后喝酒钱不够了,尽管对哥们讲一声便是。” 见段亦回来,凑在一起的兄弟立马吆喝了起来,颠了颠手里刚发的月钱。 见此,段亦不禁默默拿出了腰间鼓囊囊的荷包,也在手里颠了颠。 “……” “嘿,怎么忘了这回事儿。” 一瞬间的沉默之后,大家纷纷语气不甘的转回身喝起了茶。 “就是,有份好差事,不如有个好嫂嫂啊!” “那可不” 段亦出声附和。 “啧,亦兄你这就……过分了啊!” 锦衣卫,素以无情严厉出名,突然有人因被公主追打而扣月钱的事,倒是取笑了好久,以至于多年后,兄弟相聚,有人提及,大家仍能举杯大笑。 至于公主的名声,自此,也便是更下了一层楼。 此事过后,或许是受了重创的缘故,公主生了场大病,也安稳了许多,再见,便是一月之后了。 “公主大病初愈,皇上宣段公子与周公子前去照料。” 一日,桃花开的正好,大家都觉得日子有点儿无聊时,魏公公就又来了。 “公主病好了?” 周止末不禁皱起眉头,灵魂发问。 “不禁病好了,腿也好了,以后呀,二位可要谨慎些,莫要惹公主生气了。” 魏公公一甩掉在肩头的桃花瓣,指着段亦和周止末说道。 “怎么样,好日子又要来了,心情如何?” 不待魏公公走远,便有同僚飞奔过来搭着周止末的肩膀,幸灾乐祸的笑。 “看来镇抚司还是太闲了。” 周止末仰天长叹了一声,表情忧伤。段亦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