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四年,宋皇后终于诞下一女,皇帝大喜,封为泰安公主,小字秋月,寓意国泰民安,举国欢庆,大赦天下。 时间一晃而过,玉和十六年。 “公主,公主万万不可,公主还未及笄,总要顾些女儿家面子,不要整日去瞧那相府公子,昨日,昨日公主还因擅自出宫,害的老奴被皇上一顿责罚,你看,这挨的板子还未消下去呢!” 话毕,一旁跪着,头发花白了大半的老奴才颤颤巍巍的掀开了衣襟子,昨日挨的板子的确还未消,背上有几道隐约的青印子。 一旁跪着的小奴才们神色一惊,努力回想昨日皇帝是否真打了魏公公板子。 “罢了罢了,看在你年老体弱的份儿上,今儿就不出宫了,怕是你挨不过那二十板子。” 好事被扰,公主自然心情不爽,满脸都是不耐,拂袖一挥,转身便走。 “等明儿,定要好好去看看那小公子。” “哎呀!哎呀公主,使不得,使不得呀,老奴再挨板子怕是没法儿伺候公主了。” 一众奴才从刚才成功的喜悦里还未回过神,便又吃了一记惊雷般愣在了原地。 “怕什么,不能伺候了,换个奴才就是了。” 这下子,惊的刚要起身的魏公公又跪了下去。 “公主,公主,就不可怜老奴一下么?” 阴柔尖细的声音透着点点儿凄惨,仍是拦不住公主明天要出宫的心。 “魏公公?这真是皇上打的?亲自打的?” 见公主走远了,一旁的小奴才面色有疑的指着魏公公背上的青印子。 “打什么打,咱家这身子,再打不得散架喽,再说了,皇上最疼的可就是咱家了,你什么时候见过皇上责打咱家了?” “那,那这个……” “这是今早让小桌子给咱家抹的灰,你瞧你们一个个的,长的倒是眉清目秀,有什么用啊?不还是一脑子浆糊,不知变通,哼!!!哎呀!不过,话说回来这灰抹的还是少了,不然公主也不会执意明天要出去了。” “哎呀!发什么愣神啊!都跟上啊!不然公主又闯出祸来,你们有几个屁股够挨板子的?” 魏公公自言自语够了也就招呼着众奴才们跟了上去。 “魏公公,你过来” 皇帝满脸不悦,手里似拿了个什么物件,招呼跪在旁边的魏公公过来。 “奴才在” “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这,这不是公主的碧玉凤凰簪子吗?” “你还认得” 皇帝口气略重,将那支簪子扔在了面前摊开的折子上。 “奴才,奴才有罪。” “昨日,你怎么看的公主,竟翘了课去相府看张相的小公子,还赠了人家一支簪子,丢人!!!女儿家是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但也不该如此轻浮,日日上那张相府,成何体统!!!”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魏公公嘴唇哆嗦,不住磕头。但看皇帝,倒也没有降罪,只是盯着簪子一脸愤愤不平。 “这丫头,父皇给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人,这簪子还是朕专门命人寻了好匠人打造的好簪子,多用心,你看看这玉,这可是上好的南阳玉,配这纯金的凤凰,它不好看吗?说送人就送人。” “是,皇上说的是,打今儿起,奴才定要寸步不离的看着公主,哪怕是拼了奴才这条老命” “罢了罢了,我的公主我了解,就算拼了你这条老命,她该跑还是跑,” 皇帝转头打量了一眼跪在旁边的魏公公,心有不忍,毕竟是打小陪在身边的老奴才了。 “也真是难为了你,这样,你去镇抚司挑两个能干的锦衣卫过来,让他们看着公主。” “哎,谢皇上,奴才这就去找两个能干的过来。” 话未说完,魏公公一溜儿起身就跑,腿不酸了,腰也直了。 锦衣卫平时以不近人情着称,这又是皇帝亲下的谕旨,这下子,就算是公主,怕是也只能乖乖听话喽!!! 镇扶司 “魏公公,皇上?当真是这么说?” 段鸿一脸不可置信看着面容相当愉悦的魏公公。 “真真儿的,天子之意,谁敢假传。哎呀!我说段同知,你就麻溜儿的挑两个送过来,需得孔武有力,震的住公主的。” “这……魏公公看挑哪个好?” 段鸿压低了声音凑近魏公公,眼睛却盯着眼前排作整排的人。 “这可一个个都是心怀抱负之人,哪个肯作公主的裙后臣。” “这我可管不着,我就等着收人了,段同知,还望你麻溜儿的。” 说完也不再理会旁人,心情甚好的魏公公一路哼着小曲儿,打着摆子走了。 镇扶司后院内 “你们可是有谁仰慕公主许久的?今日有个机会” “……”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挺拔有力的众少年们面面相觑,互相传递着眼中的无语,方才魏公公一走他们便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眼下,倒是省了段鸿再介绍的力气 “怎么?都不说话,害羞?” “……” “没事儿,既然你们害羞不肯开口,那我就替你们作主了吧!” “同知,属下只想跟着同知为我泱泱大国尽绵薄之力。” “同知,属下亦是。” “同知,属下亦是。” 洪声如钟,院中的少年转瞬跪倒一大片。 “……公主……虽说是刁蛮了些。但也是我玉和国数一数二的佳女子。你们为何不愿啊?” 段鸿面色拧巴,神色古怪的看着面前这一群沉默的少年。 “……” “都不说话,好哇!李佥事!” “在,在,属下在。” 突然一声暴喝,惊的一旁的李林抖了一抖。 “你……” “属下已有家室,陪伴公主实在不妥,还望同知再作考虑。” 李林速度奇快,不等段鸿看过来便跪在了地上 “……怕什么,起来,我就是想问问,咱们这镇扶司里尚未婚配又体貌具佳的都找过来了吗?” 伸手扶起单膝着地的李林,段鸿面带忧愁的问,声音也温和了许多。 “都到了,总共三十二位,不过说起未婚的,倒是还有一位。” “哪个?” 段鸿似是抓到救命稻草般面上带喜,眼睛里也出了光彩。 “大前年招进来的陆仵作,虽说年纪是大了点儿,不过好在为人实诚又尽心,样貌嘛……也还行。” “你说的是那个三十有五的老光棍?” “哎?唉,也不要这样说嘛,别人听到容易影响交情。” “哼,什么为人实诚尽心,不过是个一心只知验尸的老东西罢了,也就我还看的起他,和他作朋友。” 段鸿轻哼一声,眼中带起些许无语之色。 “那……不如在场三十二人由同知定夺,或者可抽签,谁抽到便由谁去。” “嗯,这倒是个好法子。这事儿交给你办。” “属下遵命。” 见事情解决,段鸿眉头一舒,便扬着袖子去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