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锡尧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怎么承担错误?赔钱?道歉?随我处置?”</p>
“随你处置。”</p>
指间夹着没抽的香烟在江风的吹拂下已经燃到了尽头,暗红的火星慢慢暗淡了下去。冯锡尧勾了勾唇角,笑意未达眼底:“丁勋你错了,这是你现在站在六年后给出的答案。如果是那个时候,你根本做不到。”</p>
大概是想到了冯锡尧所指做不到什么,丁勋没再坚持,自嘲的长舒口气:“六年前,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p>
是啊,那时候的年轻气盛,那时候的爱憎分明,那时候的非黑即白,那时候的惊慌失措。如果把那份真相摊开在大太阳底下,对于心高气傲的两个人而言,后果都一样承担不住。</p>
无法当做一夜荒唐置之不理付之一笑,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合作。</p>
无法前进一步凭着那点单薄的心动去扛下沉重的“负责”面对世人异样鄙薄的目光。</p>
不是谁对谁错谁勇敢谁又懦弱,在那个时候揭开一切的后果就是两人之间慢慢疏远,直到最后老死不相往来。</p>
“你知道吗,锡尧,”丁勋手指无意识的揉碎了自己手中的烟蒂:“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虽然我错了,这么几年跟你一直针锋相对的,可是我还有弥补改正的机会。眼下这样未尝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假如当初真的说透了,依照当时的性子和现实,现在我们两个可能已经相忘于江湖了。我不想那样。”</p>
“有区别吗?”意识到对方话里的隐含义,冯锡尧克制住翻滚的情绪:“那时候会怎样,现在还是如此。哈,也不对。毕竟六年前想让你拿出八千万的可能性小了些……”</p>
“你就这麽看我的?”丁勋转过身,握住他的手腕,迫使他面向自己:“只会用钱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尤其对方还是你。”</p>
“不然呢?”冯锡尧用大声反诘掩饰自己的心悸:“还他妈怎么改正?让老子上你一回,扳平吗?!”</p>
丁勋定定看着他,眼底的幽暗是比夜色还要深沉的存在。</p>
“冯锡尧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男人舔了舔下唇,声音带了一丝喑哑:“我转八千万增资也好,到公司上班也好,都是为了什么。确切的说是为了谁。”</p>
“老子不想知道。”冯锡尧就这毛病,一紧张就会自称老子,还会粗声大气装流氓,用粗鄙来掩饰自己的情绪:“你不是同老子也不是,玩那套霸道总裁的梗实在让人笑掉大牙。”</p>
“冯锡尧我喜欢你。”丁勋干脆不再迂回,简单粗暴坦陈心意:“我用六年时间一点点看清楚,我对你的心意,我想要的结果。我承认,六年前我做不到,也怕会是一时冲动。可是眼下不会,这么久的时间沉淀下来,如果只是愧疚,我丁勋也不至于拿自己的感情和一生去赔罪。”男人伸手,动作轻柔的帮冯大少把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理顺:“还不知道真相是自己造孽在先的时候,被你诬陷关进看守所的时候,我生气,恨不能见面掐死你。可是冷静下来又舍不得,找各种理由试图解释你的行为。我长这么大,就没这么婆婆妈妈优柔寡断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