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陆）

冷不丁地听见自己的名字，二人纷纷抽空朝声音来源望了一眼。</p>

陆以青好不容易从人群最外围挤到中间来，瞅准时机捉住了宋涸绷紧肌肉的手臂，沉着脸警告道：“刚开学就想挨处分是吧？辅导员说话也不管用了？”</p>

第11章 （陆）</p>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陆以青原本想着首映当晚去大学城的电影院里支持沈洲的《梨子与夏》，没想到刚取完票进了检票闸，就听见过道里一阵喧哗，说是影院里有两个人在打架，好巧不巧就在他观影的那个放映厅门口。</p>

到了一看，现场已经围了一大群人，他从外围人群高举着录像的手机屏幕里看清了具体情况，又好巧不巧的，里面打架的两个人正是他班上印象最为深刻的两位同学——沈洲他恩师的独子宋涸，以及社交牛逼症一样半个学校都认识了的李安顺。</p>

陆以青“卧槽”一声，当即便挤进人群去拉架，“处分”和“辅导员”两个词足够有威慑力，宋涸和李安顺终于住了手，前者臭着一张脸，后者一脸乖顺，都说“错了错了”，但都不愿意解释因什么而打架。</p>

跟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好说歹说，又让两个兔崽子给观众们一一道了歉，才稳住情况没让人报警。</p>

无论怎么问，两个兔崽子都不解释为什么要打架，幸好以肉搏肉并没有让他们伤得很严重，陆以青把宋涸遣回家，又把李安顺拎回学校，返回电影院问了围观的路人要到当时的录像，才勉强理顺事情的前因后果。</p>

看电影这事儿算是彻底泡汤了，陆以青把录像视频发给沈洲，端了辅导员面对家长时的架子，叫人好好整改整改自家小屁孩对同性恋的偏见以及张口闭口就是“变态”、“恶心”的陋习，陆以青顶着一身疲惫总算能回家了。</p>

大学城附近的地段寸土寸金，每个月房租交的不少，小区的设施却算不上好。</p>

夜色已深，下班的放学的都已回了家，电梯难得不拥挤，因年久失修带来的颠簸却是一如既往。</p>

很久以前……也没有很久吧，陆以青还在读大学的时候，跟那个人一起租房租得很仓促，电梯同样颠簸，开关门还会发出怪叫，每每电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时，陆以青就爱开玩笑，说身下的电梯会不会哪一天突然坠落，他们在失重中尖叫，然后一命呜呼。</p>

那人笑得温和宠溺，说毕业以后要找个好点儿的住处同居，电梯事故的死法到底还是有些吓人。</p>

“如果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你，我就不怕。”</p>

听了陆以青正儿八经的剖白，他的双唇嗫喏，笨拙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感动还是生气，耳朵尖迅速发红，最后定定地说：“别说这种话，你会长命百岁。”</p>

像祈祷，又像起誓一样。</p>

回忆里他的双眼含着水光，在灯光下闪着碎星，此刻的陆以青盯着电梯门的反光，只看到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p>

叮的一声，电梯提示音像他烤面包时溢出香味的烤箱提示音。紧闭的电梯门缓缓打开，陆以青踏进空旷的走廊，他的家门在右手边的最角落里，那里的灯光有些暗，过道的扶手上谁家晾的被单在风中飞扬，晃动的视线里恍惚好像站着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