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荼很满意他的矜持,转过身。</p>
一大一小两头麒麟,在前方不远处,眼睛亮晶晶地朝他疯狂摇尾巴。</p>
江荼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p>
还是夸早了。</p>
他强迫自己无视那一地麒麟毛,转而看向惊鹊仙君。</p>
惊鹊仙君始终在远处,没有靠近,为他们留下交流的空间。</p>
此刻江荼主动投去目光,她便立刻走上前来:“江…我应该叫您什么呢?”</p>
是来去山派的江长老,还是昆仑虚的主人曜暄,又或者,是救高溪于危难的大前辈?</p>
江荼想了想:“叫我名字即可。”</p>
惊鹊嗫嚅一下,显然不敢:“…江前辈,您可有看见我的妹妹…”</p>
她又兀自摇头:“不,不,你就当我从未问过这个问题,我自己去找她…”</p>
江荼看着惊鹊仙君被恐慌笼罩的脸。</p>
双生山双生子,惊鹊仙君怎么会感应不到飞萤仙君的状况?</p>
询问是本能,下意识逃避亦是本能。</p>
江荼理解她,却无法照顾她的情绪。</p>
只是摇头道:“你回头看看。”</p>
惊鹊仙君像被瞬间定在原地,她剧烈地呼吸着,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似的,身体僵硬地回过头去。</p>
即便做好准备。</p>
她依旧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飞萤…!!”</p>
只见飞萤仙君,被赤色锁链捆缚着,低垂着头躺在水边;</p>
她的一条腿上伤痕累累,像被水草缠住的刹那,水草便化作钢丝绳,嵌入皮肉。</p>
但真正让惊鹊仙君肝颤胆寒的,却是飞萤仙君的另一条腿。</p>
…或许根本不能称之为腿。</p>
那是一滩水般的肉条,似水母晒干的触须,已经融化在土地里。</p>
即便惊鹊仙君如何努力地辨认,也找不到一点人形的痕迹。</p>
“蓝水的情况远比高溪更糟,”江荼道,“水底已经没有活物,无法通行。”</p>
惊鹊仙君扶着飞萤仙君,强忍泪水的模样:“都是我的错,都是为了替高溪分担煞气,蓝水和飞萤才会变成这样…”</p>
为了让高溪得以保全,蓝水分担了更多的煞气。</p>
江荼转眸看向神鸟塑像。</p>
煞气寄生的塑像里,又开始有黑色跃跃欲试地要涌出,煞气就像狡猾的鬣狗,在狮子的周围伺机而动。</p>
江荼伸出手,轻轻抚摸长尾山雀圆滚滚的身躯。</p>
石制的塑像手感本该粗糙,长尾山雀却光滑细腻,如玉般温润,只有被人无数次抚摸过,才会将石的棱角都抚平。</p>
江荼想起来了,高溪蓝水的首座,一向不喜争斗,只与鸟兽为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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