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淮水江岸（二）

还是天明仙君开口，空明山的鲲涟仙君死后她就成为众首座的主心骨：“曜暄已死千年，亲历千年前审判的前辈们也尽数驾鹤而去，神君大人，从何处查起？”</p>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p>

一群道听途说的晚辈，何以重审前人之罪？</p>

众首座连连附和：“正是如此。”</p>

眼看着他们就要以此为由拒绝，叶淮却摇了摇头，笑得灿烂：“又有谁说，曜暄不能重回人间？”</p>

话音落下。</p>

满地碎裂的雕像，碎块开始上浮，好像被谁的手捧起，周遭笼罩着极为圣洁的光辉。</p>

它们一块一块拼合而起，像有自己的神智一般，拼凑属于自己的位置。</p>

双腿、身躯、手背、脖颈…</p>

最后，是脸庞。</p>

当塑像的最后一块眼睛也拼合，众人看到一双柳叶眼，透出悲悯众生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p>

——他们认出了这双眼睛，也认出了这张脸。</p>

第120章 淮水江岸（二）</p>

——这是江荼的脸。</p>

叶淮的师长, 来去山派的长老，早在十数年前，以一己之力与黑袍人同归于尽的江荼。</p>

众山首座惊疑不定。</p>

为何曜暄的神像却长着江荼的脸？</p>

是转世？是轮回？</p>

还是, 曜暄根本没有死？</p>

这个身份不明的长老, 强大到不似修真界人。</p>

若是曜暄，一切都说得通。</p>

但他死在灵墟山了！</p>

无论是什么, 十年还是千年，他都应该早已死去！</p>

下一刻，在众山首座惊讶的注视中，塑像的眼眸轻轻眨动。</p>

岳魁仙君后退一步：“等等，它的眼睛刚刚是不是…”</p>

无人回应。</p>

但所有人都察觉到, 一道没有感情的目光, 落在他们的身上。</p>

祂审视，祂评判，祂将怜悯施予地上，又将罪恶收归地下。</p>

不, 不对。</p>

塑像的视线，与苍生道的视线并不相同。</p>

苍生道的视线是居高临下的, 祂俯视着他们，降下旨意，收割臣服；</p>

但塑像的视线没有侵略性，他站在高处，也只是站在高处。</p>

众山首座看着他，看见的是立于风霜最前沿的引领者，而非上位者、统治者, 只能感觉到震撼，却不会颤抖。</p>

怎么会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