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眼如黑夜中的月明，清冷的光不因任何人的诅咒而动摇。</p>
眼前的祁元鸿，没有双眼。</p>
一如空明山底那具庞大的骷髅，对苍生苦难与罪恶真相视而不见。</p>
江荼又看到他身后的其余首座。</p>
他们大多没有耳朵，双耳被削下，徒留鲜血四溅；</p>
他们听而不闻。</p>
而灵墟山首座路阳没有唇舌，唇间只有空洞黑暗；</p>
他看见、听见，却仍选择同流合污，他喉间无法发出正义的声音，于是被拔去舌头。</p>
江荼面对着这群鬼影，深知他们已经死去。</p>
他们向苍生道献上忠诚，却仍未能登神便死去。</p>
江荼扯了扯唇角，一抹讥讽笑意：“有何不敢？”</p>
祁元鸿骂道：“曜暄，大胆！”</p>
江荼并不畏惧，哪怕身陷囹圄。</p>
他的手臂一点一点绷紧，力量正在冲破肉身指骨，萦绕指尖。</p>
江荼反问：“祁元鸿，你质问我时，可敢看着我的眼睛？自愿蒙蔽双眼，胆小如鼠之辈，没有资格与我对话。”</p>
没有眼睛的祁元鸿哑口无言，他的身形轰然溃散，成为黑暗囚笼的一部分。</p>
其余首座围了上来，他们看着江荼的眼睛，七嘴八舌：“曜暄，有多少人因你而死？你害己害人，实为十恶不赦之人。”</p>
“死到临头，仍不思悔改，你的名字将钉在耻辱柱上，曜暄，你该向我们求饶，让我们保你一个全尸。”</p>
江荼的五指用力张开，尔后狠狠攥紧！</p>
赤红从指缝见流沙般飞逝，江荼的唇瓣一开一合，将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众山首座，可敢听苍生呼嚎求告？尔等掩耳盗铃，我虽身死，却不知谁才是人间的耻辱。”</p>
没有耳朵的众山首座面面相觑，江荼身上爆发的威压让他们下意识后退。</p>
就在退后的刹那，他们的身形溃散，化作烂泥入地里。</p>
束缚江荼的镣铐松懈，江荼揉着手臂，纵身跃下。</p>
他的双脚踩在泥泞与血水里，然而一点红色以他脚下为基点，荼蘼花向四周绽放，光明随之降临，照彻漆黑囚牢。</p>
江荼看向最后一人，灵墟山首座路阳。</p>
此时的路阳比千年后的要高大，看来即便化鹤，他们仍有细微差别。</p>
当年的审判，真正让他痛不欲生的，不是其余首座的折磨，而是路阳轻飘飘的两句话。</p>
可惜巧舌如簧如路阳，眼下却无法发出一句声音。</p>
路阳也在看江荼。</p>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舌，主动为江荼让开了道路。</p>
江荼与他擦肩而过，路阳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然后，他诧异地看向自己的肩头。</p>
光明落在他的肩头，一朵荼蘼花轻飘飘落下，像赶路的旅人，在他肩上歇歇脚，又很快追上了江荼的步伐。</p>
江荼向他挥手告别，道：“多谢你照顾小云。”</p>
路阳的表情一变，狐狸眼眯起，双手抱拳向江荼行礼。</p>
他张了张嘴，黑血一团一团黏稠坠地，那只是口型，没有声音，江荼也没有看见。</p>
路阳道：</p>
![姐姐好凶[七零]](/wap/nocover.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