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的内心深处，已经想要像苍生道低头求饶了么？</p>
“我说，”祁元鸿忽然开口，他的声音与亡魂们重合，“你若愿意就此忏悔，祂如此仁慈，会原谅你的一时愚蠢。”</p>
你们…</p>
神通鬼王努力地爬到江荼身前，每一张鬼面都变成哭泣：“低头吧，曜暄，你还能回头！你还能活下去！”</p>
你们——！</p>
被他拯救过的人们说：“向苍生道忏悔吧！”</p>
与他相识数十年的挚友说：“向苍生道忏悔吧！”</p>
将他置于囚牢酷刑折磨的仇人说：“向苍生道忏悔吧！”</p>
如果叶麟在这里…</p>
那个将苍生道视作信仰的麒麟，应该也会劝他忏悔。</p>
江荼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混着血丝滚落：“我会…忏悔…我…向祂忏悔…”</p>
…</p>
委羽首座往江荼唇腔里丢入几颗颜色鲜艳的药丸：“这能保证他至少不在审判的时候就死掉，至于之后他还能撑多久…”</p>
“这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祁元鸿道，“今日以后，曜暄之名，将永远钉在耻辱柱上…而苍生道，会将祂垂怜的目光，落在我等身上。”</p>
他拖着江荼走出囚牢，第一缕阳光砸在江荼身上，而吸引了其他首座的目光。</p>
灵墟首座啧啧出声：“你们把他折磨成这样，不怕其他人置喙？”</p>
他已经说得足够委婉，事实是此刻的江荼看起来就像一团血块，他的白衣早就被彻底染红，是鲜艳的红色，长发像无数条纵横交错的黑蛇，紧紧缠住他的脖颈和脸颊。</p>
祁元鸿不甚在意：“其他人？你是说那群渴望苍生道垂怜以至忘乎所以的蝼蚁么？”</p>
江荼被一路拖行，血在地上留下长长的痕迹。</p>
浑噩中，他听到祁元鸿的声音隆隆作响，像是闷雷，却听不到语句——</p>
他的耳边是无数亡魂的尖叫：</p>
忏悔、忏悔、忏悔！</p>
江荼觉得自己就快疯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为何受尽折磨，他只知道，他要忏悔。</p>
他是罪人，是伥鬼，他必须向苍生道忏悔，必须赎罪。</p>
他没有名字，曜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罪人的代名词。</p>
直到更多的光打在他的脸上。</p>
江荼的脸火辣辣地刺痛着，光明掌掴着他的脸庞，好像拒绝他这样卑劣的生物离开黑暗。</p>
江荼听到无数人的窃窃私语。</p>
他艰难地迎着阳光抬起头，双眼刺痛得想要流泪，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到自己身处高台之上，台下皆是修真界的修士，他们依旧仰视着他，眼中却没了羡慕，只剩下欣喜。</p>
![姐姐好凶[七零]](/wap/nocover.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