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与顾氏两家的上百对灯笼，摆满了两家府邸之间的街道。八对红绸罩着的绛纱灯引着迎亲的车驾，擡着嫁妆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p>
这一日宋府张灯结彩，红绸如云，挂满了檐角与常青树。檐下悬着绛纱灯笼，十几对红烛照得堂内金碧辉煌。</p>
“恭请天地为盟，日月为证。”</p>
“赴佳期之约，结琴瑟之睦。”</p>
“从兹良缘缔结，订成佳偶……”</p>
侍女洒下谷豆，在赞者颂辞中，一对新人步入青庐。</p>
大红喜烛的火苗攒动，烛光照得席间人怔怔出神。笙歌怡情，席间觥筹交错，宾客行酒之声此起彼伏。</p>
宋氏的一衆家人掌着花烛，哄笑着将新人送入婚房。</p>
岁宁刚坐在床上，绢扇还来不及放下，喜钱与喜果便撒了下来。</p>
她听到身侧之人在这寒冬中清润的声音：“聿深知佳人之难遇，真一遇而不忘。愿求却扇见许，慰我彷徨。”</p>
一时帘帐外的宾客与宋氏族人都看着她，岁宁思考了半晌，才听明白，原来是让她却扇啊。她忙不叠放下绢扇，举着许久，手都酸了。</p>
铅华红妆，华冠丽服。旁人都衆星捧月地夸赞新妇的美貌。</p>
侍女挪了食案过来，请二位新人共牢。</p>
饭食备了许久，晾在冬日里早就凉透了，无甚滋味。岁宁只敷衍地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碗筷。宋聿看到了她的举动，也放下了食箸。清香的合卺酒在葫芦瓢中变得微苦，二人饮完了酒，侍女又用两瓢间的朱丝将对半破开的葫芦又合二为一。</p>
她有些累了，衣袖掩面，醺醺然打着哈欠。其间又有婢子剪下了她的一缕头发，与宋聿的发丝系在了一起，装入了锦囊之中。</p>
这些细枝末节，岁宁早就忘之脑后了，最后那个结发的锦囊放去了哪儿，她也不记得了。</p>
礼数周全后，宋攸是想闹房的，可见岁宁坐在喜榻上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p>
他背后一阵寒栗，反複揉着眼睛，为何顾氏的女公子也是长这般模样？</p>
正发愣，宋聿提醒他道：“你，该走了。”</p>
宋攸丢下一句“愿嫂嫂与兄长永结同心”，便逃也似的离开。</p>
一时衆宾散去，婚房内安静了许多。</p>
彼时岁宁已脱下了繁複的婚服，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抱着个暖炉坐在梳妆台前，两个婢子正在替她卸去发髻上的钗饰。</p>
宋聿笑问：“他为何这麽怕你？”</p>
“哪有？”岁宁笑道，“我与阿攸可是一起逛过揽月坊的交情。”</p>
听起揽月坊三字，宋聿便翻起了旧账来：“你领我弟弟去那坊曲之地，最后花销还记在我账上？”</p>
岁宁道：“只那一次罢了，下不为例。”</p>
宋聿气笑了，下不为例这话不是应当由他来说吗？</p>
岁宁卸妆的间隙，他自觉无聊，便捧了一盘落花生与桂圆在一旁剥着，时不时往她手里塞上一把剥好的干果。 他又问：“今日累不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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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凶[七零]](/wap/nocover.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