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聿察觉到她的低落，便也不细问其中缘由了。</p>
“那你如今想去哪儿？”</p>
“我想出城。”</p>
“出了城之后呢？”</p>
岁宁背对着他，揉了揉眼睛，又摇了摇头。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要去寻仇的事，更无法说出口。</p>
“今日出不了城了。”宋聿掀起车帘看了看周遭境况，又无奈放下，“先随我回谒舍吧。”</p>
“嗯。”她小声应着。</p>
“岁宁。”宋聿看着她的背影，轻声唤她，“坐过来些，等会到了谒舍，指不定还会有人来盘问。”</p>
岁宁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挨近。那人却覆住了她髒兮兮的手，掩在宽袍大袖之下。</p>
马车缓缓行驶在义阳拥挤的街道上，民衆渐渐散去，依旧有守城的士卒在徘徊。近了谒舍，远远见着有两个士卒在门口盘查来来往往的旅人。</p>
宋聿问：“他们之中，可有人见过你？”</p>
岁宁答：“今日在城门口，见过的。”说着，她便解下腰带，褪去黑色的外衣，只余一件白色的中衣。</p>
宋聿一时语塞，忙背过身去，局促得将袖角都抓皱了。她好像没把他当外人，也没把他当人。</p>
“等会下了马车，我说什麽，你只需听着，不必答话。”</p>
岁宁任由宋聿将外衫盖在她身上，听他细声叮嘱，下一刻便身子悬空，被他揽着腰抱起，快步行至门前。</p>
守在谒舍的士卒很快拦住了他的去路，只见一女子靠在他怀中，发丝掩去了面容，一时也拿不準主意，便问他索要名牒。</p>
宋聿道：“青州宋氏，宋绍君。且容我先送内子回客舍歇息，待会自会有人将名牒送过来。”</p>
二人一听，也是在建康排得上号的姓氏，开罪不得，只得先放行。</p>
“无事了。”宋聿细语安慰她，却发觉她的背后已浸出津津冷汗来。</p>
待回到了客房，将门窗一并掩上，她才安定些许。</p>
宋聿问她：“就这麽怕陆氏的人把你抓回去？”</p>
岁宁只低着头，喉间一哽，却没答话。</p>
他好似又见到当年那只落水受惊的貍奴了，不过也只敢这般想，不敢说出口。</p>
宋聿蹲在岁宁面前，小声询问着：“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p>
本不该问的，一旦听到旁人只言片语的关心，委屈便顷刻翻涌，泪水如决堤一般，怎麽止都止不住。</p>
可是宋聿又害怕，若不问个清楚，她会像当年那样，一声不吭便将欺辱她的人杀尽了。</p>
如今的陆氏不同，这些权贵不同，若真死于她手，宋聿未必就能像从前那般偷偷保下她。</p>
宋聿暗道着自己没出息，连她的底细都没摸清，这会竟只顾着替她揩泪了。</p>
“能将京中的士族耍得团团转，还能一刀了结了叛党性命，不是都要名满京师了，怎麽还动不动就哭啊？”</p>
“我不要名满天下......我不想要这些了......”</p>
名与利，她都不要了。 宋聿又问：“那你想要什麽？”</p>
![姐姐好凶[七零]](/wap/nocover.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