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市，又或者叫夜市，一般是半夜开始，天亮前就会散伙，后来因为经常有人贩卖一些不合法的东西，遂又被人称为黑市。 黑市对于京城人来说，其实并不陌生，在此之前，还有大量的地下工厂，地下商店，运输队、包工队。 很多人都是白天是社会主义，晚上又是资本主义，只不过后来受到了人民委员会的严厉惩戒，大家才沉寂了下去。 不过今年初以来，各地大旱，市场物资匮乏，特别是定量减少以后，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半夜的时候，李卫国和曹生汇合后，来到了一个胡同口，还没走进，就被两个青年给拦住了。 “干什么的？”一个青年问道。 这人一看面相就是那种好勇斗狠的，不然也不会让他来守着外面了。 “家里没粮了，过来看看！”曹生笑着说道。 “什么玩意，你当这是你家院子呢，啥就过来看看！”青年不爽的说道。 “消消气，消消气，我大哥他这里不太好！”李卫国给两人递了烟，指了指自己脑袋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的黑市，大多数是由一些大卖家组建的，进去都要有人介绍，有的时候可能还需要一些入场费。 “行，算你小子识相，进去吧，别闹事！” 虽然李卫国戴着口罩，但是两人一下就看出了他就是半大孩子，也就没有在意什么。 “知道，知道！”李卫国笑着回道。 这两个傻鸟，等下打起来的时候，希望不要过来，不然非得把这两根烟钱收回来不可。 刚进胡同的时候，也就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摆摊卖一些废旧物品，等进了胡同里面，一转弯的时候，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小小的一条街，边上摆了一长溜的小摊，卖衣服，卖粮食，卖古董，工艺品和油、茶，啥的都有。 小摊后面的人也是穿着各式各样，小摊上摆着一个小风灯，不停的有人上前问价。 李卫国对这些不是很奇怪。根据原剧记载，1961年底，皖省舒城县无证商贩就有1040人，那其他大城市就更多了。从全国范围看，据1962年底统计，城乡无证商贩约有200万人之多。 这里给他的感觉非常好，有一点自由的味道，他都想找个地方开始甩卖东西了。 “卫国，我们直接去后面？”曹生问道。 他虽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但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对付鬼老六。 “不急，曹哥！我们先好好看看，有需要的就买一些！”李卫国笑着说道。 他看到小摊子上海有不少的好东西，他也是动心了，准备过去看看。 “好！我去那边看看，有事就喊我！”曹生点头说道。 看着满街的粮食和来往倒票的，他也是动心了。 李卫国先是来到一个卖废旧二手物品的摊子前，他看上了一个小铜钟，摊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有了这个东西，以后李立功，李萍萍起床上学就方便多了。 这个时候摊子前面已经有一个人在问价，买家和摊主袖子对着袖子，彼此心照不宣地打着暗语，其实在大褂下面掰着指头。 没过多久，买家站起身来，直接离开了，看来是没谈拢价格。 李卫国看到他走了，连忙走到摊子前，指了指铜钟。 中年人直接伸出了右手，其意味不言而明。 李卫国秉着好奇心，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往对方的袖子里摸了去。 很快摸到一双光滑的手，可能是摸到手心的缘故，对方本能有点想躲。好在李卫国一触即离，从手腕处往外摸，发现对方五指张开。 啥意思，这是要五十块的意思吗，这也太贵了。 现在买一个电钟也才100多块钱，你这还是二手的，再说了，现在铜价也没有这么贵呀！ 李卫国直接抓对方的手，给他的大拇指和食指往手心里压，准备告诉他自己只出三十。 谁知道对方手突然缩了一下，开始向着自己的手摸来，李卫国秒懂，要自己比划呀！ 在接受到李卫国的三十，对方突然握住了李卫国的手，大拇指对这大拇指摁了一下，李卫国秒懂，这是同意了。 李卫国看着笑嘻嘻的中年，心里感觉有些不得劲，你不是应该还还价么，自己不会是被宰肥羊了吧。 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将铜钟抱在怀里，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三张大黑十付给了对方。 虽然知道自己被骗了，不过还是给钱了，愿赌服输，咱不是那没品的人。 抱着铜钟，在人群中穿梭着，不一会铜钟就不见了，他又来到一个六十多岁的大叔摊位前。 大叔是卖字画的，到处都是画轴，好像有明清的，也有现代的，啥齐大师，徐大师，张大师的作品。 李卫国开始还有些担心是不是假的，但是听周围的人都在说画好，特别是他们都穿着长褂，也就信了。 虽然这些画会很值钱，不过至少要等到几十年后。 而且现在随便一副都几十块，上百块钱上下，简直没天理了，不买，买了完全浪费时间。 离开了老人的摊子，他又看到一个40岁左右的消瘦中年人，他的状态看着不太好，出气多，进气少的。 他的摊子前面围着不少人，但是没有一个上去问价的，李卫国非常好奇。 等走近一看，才明白，这哪里是卖东西，这是在卖命吧，他摊子上放着一个小黄鱼，手指粗细，指节长短。 这边上围的这些人，不会都是准备黑吃黑的吧，果然是财帛动人心呀。 “小哥，要不要，便宜点给你，拿粮食换也行！”摊子看到李卫国走到摊子前，连忙问道。 本来准备转身就走的李卫国，好奇的停下了脚步，他想问问，到底要多少钱。 因为大黑十虽然现在很好用，但是出了门就不行了呀，人家不认了。 自己现在多屯点黄鱼啥的，不但以后值钱，这以后出门照样潇洒不是。 “小哥喜欢，给100斤细粮，或者30块钱也行！”摊主没有选择袖子问价，直接小声的说道。 看来他也是感觉到了周围的危险，想将东西快点出手。 李卫国有点吃惊，这个时候金价普遍在一块五左右，小黄鱼应该在47块钱左右，就算你打折，也不能这么折吧。 粮食倒是能理解，现在粮食的价格已经开始飞涨了，这还不算票的价格，倒是中规中矩。
